直到舒枕山接手集团,让公司起死回生,奋起直追,奇迹般地直逼行业前列,对方才正视起来他们的实力。
龙腾体量庞大,组织结构和各界关系都盘根错节,有些下作手段也使得很溜,砚川被狠咬过几次,所以和他们打交道很费精力,反应要快。
舒枕山埋头开始处理事情,这一忙就是好几个小时不歇。
结束又一场费神的电话会议,舒枕山感到下腹部传来阵阵隐痛。
朝窗外望去,果然下雨了。
这才发现窗外天色阴沉灰暗,竟已到了夜晚。
今年春天气温反复无常,上午还暖洋洋的,现在就冻了。夜雨如瀑,科技园里各种公司标志都被蒙上一层雾。
舒枕山隔着衣服,摁住那一小块不平整的皮肤,绷紧了唇角。
这么久过去,每次下大雨的时候伤疤还是会痛,不严重,但似乎是从内脏深处拧出来的那种痛,连绵持续,惹人烦。
当时抢救的医生说,如果子弹再向右偏离两公分,舒枕山可能都活不成。现在已经是能恢复到的最好的程度,没有过多后遗症,不会影响运动,只是雨天偶有隐痛,饮食也要多加注意。
Patti端着晚饭进来,嘱咐舒枕山吃饭。
确实饿了,胃绞痛。中午不请自去ROAM的开业派对,舒枕山什么也没吃到,烤的三串肉全送进了别人的肚子里,然后一路忙到现在,胃快要把自己消化了。
舒枕山看向ROAM工作室门口,院子里空空荡荡,烧烤架都收起来了,只有二层的灯亮着。冉步月的办公室遮光帘紧紧拉着,但能看出里面灯火通明。
这么晚了。开业第一天就加班?
舒枕山皱眉。
正想着,只见那扇遮光帘缓缓上升,露出了坐在办公桌后方的冉步月,他正在往自己这边看。
两人就这么隔着大雨,猝不及防对上了目光。
“……”
“……”
没两秒,遮光帘又降了下来,冉步月再次消失。
就这么几秒,足以让舒枕山看清冉步月桌上摊开的一堆图纸,还有打出来的模型。
凭他对冉步月的了解,从中午到晚上,他应该没再吃东西。
放在以前,舒枕山抄起锅铲就去厨房了,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不是他男朋友,甚至算不上朋友,只是他其中一个炮友。
炮友没有关心对方身体健康的义务。
既然冉步月六年前就认为他们最好只是炮友关系,现在也恰好实现了这个愿望,舒枕山也很乐意继续维持这段纯粹的肉体关系,不再掺杂那些令人纠结痛苦的感情。
一小时后。
公司公共厨房内,舒枕山关掉灶火,将热气腾腾的红枣山药排骨汤盅端下来,尝了尝咸淡。
嗯,挺姜的。
舒枕山翻遍了办公室,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个结实的硬壳手提箱,字体颜色风格非常乡土,用巨大的黑色华文行楷写着“养生功夫鸡汤”,外面一圈橘色勾边,旁边P了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现实主义走地鸡。
就它了。
舒枕山把刚煲好的汤,连汤带盅一起放了进去,隔着纸箱都能感受到热度和香味。
他瞧了眼窗外,冉步月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像无边宇宙里漂浮着的一颗星球。
这盏灯旁边有个人,这个人现在离自己的距离大约两百米,他正在呼吸,正在清醒,正在活着。
舒枕山只用步行两百米,合法合理地进入合作伙伴的工作室,上楼梯,就可以看到他。
这是一条非常简单的行程规划,无需使用任何地图软件。
于是舒枕山提起汤盅,搭乘电梯下行。
快到门口时,舒枕山意识到,不请自来确实没礼貌。
于是他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翻遍通讯录,意识到他连冉步月的微信好友都没有。
舒枕山便切到小号,点开了唯一的好友,AAA-ROAM小助理小吉吉的对话框。
舒枕山走出电梯,单手打字:田先生您好,请问冉总监现在还在工作室吗?舒先生的朋友送了些汤过来……
删掉后半句。
改成:冉总监现在还在工作室吗?舒先生有点工作想聊。
舒枕山想了想,又加了几个字:可以吗~
正要点发送,舒枕山发现对话框上面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田小喆这么晚也要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