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我帮你什么?”褚氏低笑一声,“我恨你父亲,我也恨你。”
“那天在画室,多谢您帮我。”
他的声音很轻,但在褚氏的耳旁清晰回响。
她抖着身子,对上延知的眼睛,仿佛有什么东西再次将她击溃,女人深吸一口气,捂住脸,泪从她的指尖溢出来。
他也曾看到过像这样痛苦的褚氏,在他被强制作为模特的时候,他看到了目睹这一切震惊崩溃的她。
不过一个在门外一个在室内,仅仅搁着一扇门,几米远的距离而已。
当天褚氏砸坏了段霖华所有的颜料和工具,指着他咒骂捶打,年少的段毅成和延知被褚氏关在房间里,伴着碰撞声度过了一夜。
延知是害怕的,翌日发了高烧,昏睡了一天一夜,清醒后,就听到了段霖华出国的消息。
他的噩梦结束了,而褚氏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依旧上班下班,如同被虫蚁啃食的木头,只剩下了一个可以勉强撑起来的壳子。
“多久了。”褚氏问。
延知没回答。
褚氏哽咽着出声,“你走吧,永远也别再出现。”
延知颔首告别,拿起合同出了门。
见状,段毅成走过来,“你去哪儿。”
“我要回家了。”
“家?可这也是你的家。”
延知眼神决绝,“不是。”
段毅成放低姿态,甚至有些卑微的求他,“就算留下来吃顿饭也不行吗。”
“永远也别见了。”延知转头要走。
段毅成不死心的拽住他,泪水在眼睛里打着转,“你不回来了吗。”
“嗯。”延知不再看他,大步走出段家。
他搭了俩出租车,捏着那份合同,心里却似乎是空了一块。
他不知道自己该要做什么,要去哪里,所以他没能回他和程季支的公寓,思来想去还是去了孤儿院。
褚氏问他多久了,多久……大概是初三,段霖华第一次把他叫到画室。
空旷的房间里,墙壁上满是他的画作。
“延知,你来当我的模特吧。”段霖华温和的笑着。
这个家里,段霖华确实是对他最好的,他的任何需求,男人都会立刻答应,并且关心他,照顾他。
起初,延知很欣赏他,因为他的画功和审美是值得称赞的,那只手也很厉害,握着画笔,一笔一划的将艺术品创作出来。
但何时那只沾满燃料的手会覆盖上他的腰,他的后背,像是一条吐信子的蛇将他紧紧的捆绑住。
“延知,你很漂亮,很像他,你知道吗。”段霖华喝醉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让他有了最初的猜想。
当这个想法成立,一切就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让他感到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