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曾……”
商卿月的声音被吞没在嗓子里,他看着燕庭霜的眼睛,竟无法再做任何强言争辩。
这是让他始终心中有愧的事,可……可燕拂衣自己也该明白,师兄作为掌门,代表的是整个昆仑。
为了昆仑,如何能让李安世的名字和魔族扯上关系?
燕拂衣也是明白的,所以他才会同意。
他当然同意了的……他不同意的话,师兄的神魂封印之法,又如何能够施展。
商卿月说不清,他头脑中现在拼命找理由,到底是想反驳燕庭霜,还是只想说服自己。
他只知道,稳固了多年的灵台竟都因此而隐隐发颤,一往无前的问天剑尊心中甚至生出一丝惶恐。
不是这样的。商卿月告诉自己:这只是燕庭霜的一面之词,即使说出去,也绝不会有人相信。
燕庭霜抬起手腕,他掌心握着一串深碧色的念珠。
“师尊可能不知道,”燕庭霜说,“这是李浮誉从不离身的东西——燕拂衣一直在找,掌门也一直在找,因为这翠珠,有为神魂留影之能。”
商卿月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串念珠上。
那是他如此熟悉的色泽……那颗在他本命灵剑剑穗上缀着许多年的翠珠,若与之混在一处,绝无二致。
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的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商卿月头一次发现自己如此胆怯,对那隐隐逼近的念头,竟如缩头乌龟般,拼命地连碰都不敢碰。
燕庭霜朝他从不匹配的爱人逼近一步。
“师尊,你帮帮我。”他说,“你也不想让当年的真相,与今日之事一起公之于天下吧?”
那感觉,就像被冰凉的瀑布迎面泼下。
一股尖锐的郁气冲上商卿月的咽喉,他险些吐出血来。
话说到这份上时,燕拂衣如今生死如何,好像又不重要了。
——不如说,商卿月从未有多在意这个,远不如被自认从无亏待的爱人背叛,与一直以为乖顺温良的小徒弟,到头来竟是他看走了眼。
他商卿月,怎么可能教出这样的徒儿,又怎么可能倾慕这样的爱人!
那种不敢相信催生出激烈的愤怒和耻辱,剑尊清淡的面色都隐隐发红,甚至感到一种仿佛灵气走岔了路般的头晕目眩。
他握紧了拳,浑厚的灵气在袍袖间鼓荡,方寸之间顿时飞沙走石,有尖锐的小石子飞舞起来,在燕庭霜脸上刮出一道血痕。
商卿月的声音都哑了:“你竟敢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