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只眼睛被眼罩遮住,露出来的另外半张脸上,也有不少刀疤。
完全不同于过去的华贵艳丽,李清鹤站在那,红鞭缠在腰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浸饱鲜血的利刃一般的阴郁。
金霞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别开眼睛。
可李清鹤还是对他拱手行了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徒儿不肖,还望您见谅。”
金霞狠狠甩了甩袖:“我从不曾想收你,滚远一点,莫要叫我。”
李清鹤一哂:“我自是知道,您心中只有拂衣师兄的。可如今,您却不知他被缺失了什么东西?”
金霞终于豁然转身,死死盯住他:“你说什么?”
“我们要见他,”李清鹤娴熟地负手而立,与金霞谈条件,“无论他此刻伤得多重,想必补全所缺失的,都于病愈有益。”
李清鹤不去看他过去师尊的脸色了,转头看向商卿月,目光沉冷:“师叔,你说对不对?”
他那么平静,从声音到表情,倒比阅历更丰的商卿月表现得更沉稳。
可若仔细看,便能看出平静表象下隐藏的癫狂。
李清鹤的瞳孔很亮,亮到有些诡异起来,他站在商卿月身前,倒更像是两人之间的主导者。
商卿月用颤抖的手抓住袍袖,看上去竟有些无助。
“清鹤,我、我不想……”
“不想在这里说出来?”李清鹤笑道,“你当年做得出,如今还怕说吗?”
金霞察觉到什么,狠狠皱起眉头,却还是把将要爆发的脾气吞了回去。
“什么东西?”他看看商卿月,又看看李清鹤,“你们把他害成这样,究竟有多不要脸,竟还要用他的健康相要挟?”
他问:“他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你们?”
李清鹤的瞳孔重重颤了颤,他的眼神不肯与金霞对上,好像那样就能否认他的质问似的。
他……他只是想见到燕拂衣,想亲口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他有什么错?他已经做了那么多事,赎了那么多罪,甚至逼着商卿月一起来,要把当年拿走的东西还给他。
他已经尽力在弥补了!
李清鹤硬邦邦地道:“我们是为了他好——”
金霞气得手抖,正要狠狠骂回去,忽然听见一阵风声,穿过林海松涛而来,他心中如同被拂尘扫过,突然一清。
一个身穿道袍的的身影,落在隐隐成对峙之势的两方之间。
谢陵阳背对着金霞,淡道:“大师兄不是说,打不过就叫我?”
金霞:“……谁打不过!哪有打不过!我们金霞峰的阵法超厉害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