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蒿丛里窜出的刀光映得我后颈凉。
祁煜琛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一叩,这暗号像颗定心丸滚进喉咙——他总说我像只炸毛的小兽,可此刻我盯着青铜鬼面下泛青的嘴角,心跳反而比往日审账时还稳。
"三少奶奶,这是要陪三少爷殉葬?"鬼面人的刀挑开一片枯叶,刀锋上凝着暗红的血珠,"上回在祁家祠堂没弄死你,倒让你多活了两月。"
我指尖掐进掌心。
上回祠堂毒酒案的主使,原来在这儿等着。
祁煜琛的玄铁剑"嗡"地出鞘,剑气卷着风劈开我额前乱,他侧过身替我挡了半片刀光:"清儿,退半步。"
他声音沉得像压着块玄铁,我却看见他后颈绷紧的青筋——这是他动用玄冥真身的前兆。
上回在暗牢里他为救我强行碎了半片真身,现在定是疼得厉害。
我攥紧袖中灵泉浸过的帕子,眼尾妖瞳烫,符纹在视网膜上流动成星图。
鬼面人挥刀的瞬间,祁煜琛动了。
玄铁剑带起的蓝芒比月光还亮,我甚至没看清他如何出剑,最前排三个黑衣人已捂着心口踉跄后退,胸甲上凝着层霜花——玄冥剑气入体,他们的血怕是要结成冰坨子。
"好!"我低喝一声,指尖触到颈间阴阳契印。
空间里的灵泉突然翻涌,银芒顺着血脉窜上眼眶,妖瞳里的符纹"唰"地连成锁链。
离我最近的黑衣人举刀劈来,我侧身避开,反手将灵泉凝成的银针刺进他手腕——那是我用空间灵植炼的麻醉针,扎进去的瞬间他整条胳膊就紫了。
"废物!"鬼面人踹飞个手下,青铜面具裂开道缝,露出半张爬满青斑的脸。
他从腰间抽出根乌木杖,杖头镶着颗猩红眼珠,我瞳孔骤缩——那是用婴孩魂魄养的阴魂珠,祁家暗卫密报里提过,神秘组织祭祀时才会用。
祁煜琛的剑再次刺出,这次蓝芒里裹着细碎的金斑——是玄冥真身与阴阳契印融合后的新形态。
剑气撞在乌木杖上,炸出团黑雾,鬼面人被震得退了三步,青斑脸上终于有了慌色:"你们你们竟能融合两种力量?"
"你该早想到的。"我抹了把嘴角的血——刚才阴魂珠的怨气反噬,契印烫得像块烧红的铁。
可当我抬眼时,鬼面人乌木杖上的符纹突然在妖瞳里显了形,连他下一步要往哪边躲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抄起祁煜琛扔过来的匕,灵泉裹着银芒缠上刀刃,"祁郎,左边三寸!"
他的剑精准地挑开鬼面人的杖,我趁机扑上去,匕刺穿他持杖的手腕。
阴魂珠"砰"地爆成血雾,鬼面人出尖啸,青斑顺着伤口往全身蔓延:"你们毁了祭祀阵大祭司不会放过你们的!"
"祭祀?"祁煜琛的剑抵住他咽喉,"在哪儿?"
鬼面人突然笑了,青斑爬上他的眼白:"子时三刻忘川渡用祁家嫡女的血开阵"他喉间出咯咯声,手指死死抠进我手腕,"你们就算杀了我大祭司的影子已经"
"清儿!"祁煜琛拽着我向后急退,鬼面人的身体突然膨胀,皮肤下凸起无数青黑的手——那是被他吞噬的阴魂在反噬。
我捏碎袖中灵泉玉瓶,银芒裹住我们两人,爆炸声震得土地庙的断墙簌簌往下掉砖。
烟尘散去时,鬼面人只剩堆焦黑的碎骨,乌木杖上的阴魂珠彻底成了灰。
祁煜琛扯下外袍裹住我,指腹抹掉我脸上的血:"伤着没?"
"没事。"我盯着地上的碎骨,耳尖还在嗡嗡响,"他说的祭祀是针对大姐?"
祁煜琛的手指猛地收紧,玄铁剑在地上划出半寸深的痕迹:"我这就传信给暗卫,让他们去忘川渡守着。"他弯腰捡起块碎骨,骨头上刻着极小的"冥"字——和上回在祁家密室现的符纸一样。
风突然变了方向,带着股腐肉般的腥气从北边吹来。
我抬头,原本半掩的月亮被乌云完全遮住,天空像被泼了层黑墨。
土地庙的断墙上,影子突然变得很长很长,长到能缠住我们的脚踝。
"祁郎"我攥紧他的手腕,妖瞳里的符纹开始疯狂跳动,"有东西来了。"
他的玄铁剑自动出鞘,蓝芒比刚才更盛三分。
我们同时抬头,就见乌云里裂开道缝,一道黑影从中坠下,像座移动的山。
那影子落地时,土地庙的残垣轰然倒塌,扬起的尘土里,传来道沙哑的男声:"坏我祭祀,杀我左使你们,可知道自己惹了谁?"
我捏紧祁煜琛的手,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这是我在这乱世里最踏实的锚。
妖瞳里的符纹连成星河,空间灵泉在血管里翻涌成浪。
管他来的是神是鬼,我木婉清重生一回,从没想过要活成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黑影抬起手,月光终于穿透乌云,照出他腰间挂着的青铜铃铛——和鬼面人碎骨上的"冥"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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