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梁上的风突然灌进领口,我打了个寒颤。
祁煜琛的手掌还按在我后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渗进来——他的火灵力还没完全收回去,指腹甚至带着点灼意,像在无声说"别怕"。
"清儿。"他低唤一声,声音比山风还稳。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北边,云层里那几团黑影已经翻涌到半山腰,像被墨汁泡透的棉絮,每团影子边缘都泛着暗红的血丝。
方才被我们打跑的黑袍人留下的沉水香还没散,混着血锈味往鼻子里钻,我胃里直泛酸。
"不能硬拼。"我攥紧手里那截金线缠枝莲的黑袍,袖口的绣线扎得掌心生疼。
上回遇到这种规模的黑暗气息,还是三年前祁家老宅闹鬼时,当时死了七个护院。
可那时的黑气哪有现在浓?
我甚至能看见黑影里翻卷的骨碴子,像是被碾碎的人骨混在黑雾里搅和。
祁煜琛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我手背,"基地还有三刻钟路程。"他另一只手已经摸向腰间的火纹匕,刀鞘上的红玛瑙在风里闪了闪,"我断后,你先走。"
"说什么胡话。"我反手攥住他手腕,触到他脉搏跳得飞快——他在紧张,却还装得像座山。
上回他说"我断后"是在青竹岭遇伏,结果替我挡了三支淬毒的弩箭,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我指甲掐进他腕骨,"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他忽然笑了,眉峰舒展的样子像春雪化了,"好,都听你的。"说着弯腰把我打横抱起,玄色外袍被风卷起,露出里衣上我绣的并蒂莲。
他跑得很快,靴底碾碎枯枝的脆响惊飞了三只乌鸦,那些黑鸟扑棱着翅膀掠过我们头顶,啼叫声像破了洞的风箱。
基地的石墙出现在视线里时,我才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祁煜琛把我放下时,我腿肚子直打颤——倒不是吓的,是方才用灵泉符透支了灵力。
他伸手要扶,我摆摆手先进了门。
石屋内还留着我们今早烧的艾草味,炭盆里的火星子还没灭。
我反手闩上门闩,转身就看见祁煜琛蹲在火盆前,指尖凝了簇小火苗添进去。
火光映得他下颌线忽明忽暗,喉结动了动,"清儿,你去空间看看灵植。"
我懂他的意思。
神秘空间是我们最大的倚仗,得先确认有多少底牌能用。
指尖刚碰到腰间的玉坠,熟悉的灵雾就裹了过来。
空间里的时间比外界慢三倍,我上次进来时种下的清灵草才冒芽,现在已经长得齐腰高,叶片上还挂着灵露,在月光石灯的映照下泛着淡蓝的光。
我蹲下身掐了片草叶,放在鼻尖嗅——清冽的药香直冲天灵盖,比去年的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