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曦月并没有把他们列上去。
我接着看下去……
看了下去……
就这样,我看完了一遍,该死,就算是到了晚上,这夏秋交际的走廊口也这么热的么。
我的身上都被汗水濡湿了,侧了侧头,曦月还是一脸平淡的看着我,没有催促,但是也没主动性的做其他事情,就好像是等待我耐心耗尽,把笔记本还给她一样。
“我还是再看一遍好了。”低下头,避开那熟悉又陌生的眼眸,我擦着汗又重看了一遍笔记。
在回到班级的思维拓扑导图后,还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每天都必须在固定的同一间教室接受教育的同学。
我和明坂两个人的名字,在按座位顺序排列的图形上,一前一后的了无牵挂,就好像是故意地一般非常显眼。
只是写在纸面上而已,这当然还不算什么。
真正要命的是,笔记上和我同样形单影只的那位前排同学就站在我身旁,冷冷地打量着我,就在我身后的一步之内,默无声息的看着我的反应,却完全不能搭话。
这种摆在明面上监视一般的感觉,就好像是被班主任抽起来回答完全不明白的问题,然后被全班注视的尴尬一样。
不,光提那种被莫名的挤压得喘不过气的压力感,可比被老师抽调起来更加紧张,毕竟,回答不出问题,终究还能够坐下。
可是明坂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的漠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变回来。
纸面上,就算是在纸上……
我摩挲着那被写满了字的纸张,尤其是在我俩的名字的位置上反复的多摸了几下,然后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一股冲动让我突然就说了句:“当时写这里的时候,明坂和我还不是很熟吧,那现在这个导图不是显得有些过时了吗。而且只有两个人什么线条都没有,那么未免也太奇怪了吧。要不我就补充一句”三山河和明坂曦月是好朋友“怎么样?”
明坂听完后,就算是常驻淡漠的小脸也显而易见的呆愣了几秒钟,本来精明锐利的眼神一下子看起来这样傻傻的。
这样子反应不过来的曦月,突然让我有种找回当初和她一起冒险的感觉,让我心里突然怦然一跳。
趁着她没有直接出言反对,我于是掏笔把这句话写了上去,并且在补加了一条粗粗的线将两个人的“关系”象征性的链接到了一起……
而曦月看着我就这样把这句话写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冷笑了一下,不无讽刺的说道:“哎,虽然我确实可以理解,当压力大到一定程度后,人就很想找一些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之类的。但是河君……唔啊,要写出这样小孩子拉钩钩一样的东西,不会显得太幼稚了吗,要不要再画个相合伞上去?”
“可以啊……如你所愿。”
我也逐渐适应了明坂的毒舌,既然写都已经写了,干脆苦中作乐。
半开玩笑的拿着笔重新找了个空位把我们的名字写了上去,然后在我和曦月名字的上方画出一个代表伞面的三角形,正好地将我俩的名字罩在三角形的下面,随后再补上一条象征着伞柄延伸向下的直线。
按照常规的习俗,这应该是达到了恋人的关系程度,或者至少是特别的朋友关系以上,即将到达心照不宣的恋爱表白默契的那种时候才能够随便的写上来的。
很显然,明坂并不觉得这种做法很有趣,她接着冷笑了一下,“河君还有什么疑点吗,如果没只是想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的话,就请把笔记本还给我!”
说出这样的话,明坂伸出手,摊开手掌心朝上,一副要我还回来的模样。
“那当然是有的了。”我赶紧背过身,护住宝贵的笔记本,来回反复看着。
笔记本上,写着的似乎全是很寻常的文字!丝毫看不出异常的端倪来!
救命啊……
我只能嘴里嘀嘀咕咕,在正常的情况下,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可是在现在,正是急需一条线索或者异状来修复我和曦月的关系,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糟糕了。
实在是糟透了。
这样一来,只能危言耸听、夸大事实了。
我翻到了记录着下午,我和曦月共同到女生的宿舍区巡逻的记录,开始没话找话。
“嗯,这个……说起来,今天下午还去了宿舍区,曦月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曦月的回答简明扼要,“河君和我是同样时间进入同样的地方的,难道你看不出什么来吗?而且在河君可以洗刷自己的疑点之前,我认为不太方便太过深入的探讨这种话题。”
“我真的是无辜的,我没有被严重污染……”虽然我自己也觉得反复的说起来好像是无病呻吟一般的毫无意义,但还是干巴巴地为着自己做着辩护。
曦月不语,根本没理我,低下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几分钟后,我小心翼翼地又找了个话题试图打开切口,“对了,曦月好像在笔记本上都没有对自己作出评判啊。”
曦月没好气的看了看我,不过这次还是接下了话题,简单地说道:“那是当然,我身为解决学校问题的破魔师,在学校整个沦为结界洗脑区域后,在缺乏参照物的情况下把精力用在自我评判上根本是浪费时间。而且自我评判的主观性太过明显,在掺杂了自我情绪的因素后,客观性和可比性并不高。记载对比其他人的参数说不定还更有点意义。”
“是这样啊,原来如此!”我连连点头,悬起的心微微放下。
其实曦月会说出这种话来,倒是没有脱离我对她的印象,并没有让我意外的感觉。
况且,我本来就是没话找话而已。
真正的要点,在于曦月还肯回答我,至于回话的内容本身,反而是其次。
而且虽然未必准确,听上去曦月的音调还是那么沉稳而不带一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