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安禹如鲠在喉,望着她进了门,身影消失在黑洞洞的屋子里,心上,像是压了千斤顶般沉重。
夜幕,覆盖了青灰色的房顶,他暗暗下定决心。
班师回朝之日,他必将云舒带回京城,十里红妆再娶一次,封为六宫之主。
云舒摸索着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感觉到火苗灼热,放到烛台中。
似乎,通过感知万物,双眼的残疾,已无关轻重。
“云姑娘游船可还顺畅?”二牛的声音响起,云舒才知,家里还有另一个人。
“日后莫要做多余的事,他们来,拒之门外就是了。”云舒没有责怪二牛的意思,只觉着,没必要再和燕安禹纠缠不清。
当初找到李神医,给燕安禹换眼之事,情出所愿,不亏不欠。
她能为他做的,能为侯府做的,竭尽所能,问心无愧。
二牛扶着云舒坐在椅子上,烧了热水,浸湿了毛巾,擦拭着她额角的汗渍,“云姑娘不心动么?那是当朝天子,跟着他,母仪天下,世人钦羡。”
云舒想到了在太子府的一切,笑,“他谁也不爱,爱的,是他想象中的仙女。”
既有青歌的活泼,又有她的才情,最好还能记住他所有喜好,在宫中,讨得婆家欢心,有助于朝政稳固。
“其实,云姑娘可以再试试,万一,他有所改变呢?”
二牛清洗着洗脸巾,云舒却心无波澜。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扪心自问,她还爱燕安禹么,那个人,再无法勾动她,为其心神不宁。
生辰日在一轮圆月中度过,云舒本以为二牛会阻拦所有打扰她清静的人。
不曾想,次日一早,她挎着竹篮,准备去市集,还是迎来了不速之客。
青歌站在院子里打量了一圈,捏着一朵绣球花,连根拔起,“小姐,您啊,怎么过上了如此粗俗的乡野生活了,习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