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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妾鬼迷心窍,误信了谗言,求姐姐念在往日情分,饶了臣妾这一回。”
“往日情分?”我盯着她腰间晃动的玉佩,那是去年冬至李承煜说“与我腰间玉珏凑成一对”的物件,此刻正随着她的抽泣轻颤。
“你害我孩儿时,可念过往日情分?”
姜挽音忽然咬住下唇,指尖掠过案上的裁纸刀。
我尚未反应过来,她已将刀刃划过自己手腕,鲜血溅在我的月白裙裾上,绽开妖冶的
花。
“殿下莫要为难姐姐……”她瘫软在李承煜怀里,睫毛上挂着泪珠。
“是臣妾罪该万死,只求别因臣妾伤了殿下与姐姐的情分。”
李承煜瞳孔骤缩,忙解下玉带为她止血。
他指尖沾着她的血,转身时却用那样怨毒的眼神盯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挥刀的人。
“苏窈!”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她都这样了,你还要怎样?”
“她不过是伤了手腕,可我呢?”
“够了!”李承煜甩袖打断我,“你如今不能生育,孤肯留你在梨香院已是仁至义尽!你莫要忘了,你父亲的乌纱帽还在孤手里!”
殿外忽然飘起细雪,落在姜挽音的血渍上,很快融成淡红的水痕。
我想起婚前他在我耳边说的“我定要让全天下人知道,苏窈是我李承煜放在心尖上的人”,此刻却觉得那样可笑。
原来心尖上的人,也不过是他权衡利弊时的一枚棋子。
我望着青砖上蜿蜒的血迹,眼前阵阵发黑。
恍惚间,那猩红血泊中竟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粉雕玉琢的掌心向我张开,奶声唤着:“母妃……"”
喉间涌上腥甜,我再也撑不住,滑坐在冰冷的宫阶上。
“殿下送她去太医院吧,”我攥紧染血的帕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待她伤愈,臣妾自会在赦书上按印。”
李承煜如获大赦,抱起姜挽音便往外
走。
“阿窈乖,待孤回来——”
他的话音消失在长廊尽头,我望着漫天飞雪,忽然笑出泪来。
孩儿,是母妃没用……
母妃连你,都没能护住。
泪落尽时,我终于清醒。
这深宫里的雪再白,也掩不住人心里的污糟事。
李承煜,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道曾相识。
子时三刻,昭阳殿暖阁内。
姜挽音斜倚在李承煜怀里,指尖缠着他束发的玉冠流苏,眼尾泛红:“殿下这十日宿在梨香院,可曾想臣妾?”
她柔荑覆上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朱唇轻启:“宝宝可是想父王想得紧呢。”
李承煜含住她指尖,眼底泛起涟漪:“待孤拿到苏窈的赦书,便晋你为正妃,这东宫……”
“砰——”
雕花木门被踹开,冷风卷着雪粒灌进来。徐清川浑身浴血,腰间配剑还在滴血,一步一跄地闯进来。
“徐清川,你疯了?!”李承煜拂袖起身,腰间玉佩撞上案几发出脆响。
徐清川却直直盯着姜挽音,眼中燃着业火:“贱妇!你敢对她下手?!”
姜挽音往李承煜身后缩了缩:“殿下救命!这狂徒……“”
“住口!”徐清川拔剑出鞘,剑尖直指她咽喉,“方才梨香院走水时,是谁命人锁死了偏殿角门?”
李承煜瞳孔骤缩:“你说什么?梨香院……走水?”
“火势太大,”徐清川喉间溢出血沫,“等我带人冲进去时,太子妃已……已烧死在梨花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