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漪抬起头,强逼回了自己的泪意,再次扫了一圈人群,并没有现有来认领她的意思,这人是怎么当爹的啊?
“你的爹爹呢?”
暗处,谢归渡幽深的眸光在窦文漪脸上眈视,脑海里细细地描摹着这一幕,想要把她和女儿一分不差地刻入心间,画入画中。
这一刻,他无比确定,她果然和自己一样重生了!
他心里泛起一股浓烈的苦涩,难怪她会不管不顾退亲。
难怪他所有的卑劣,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前世种种,譬如他是害死她的罪魁祸!
今生种种,譬如他固执地想要她向窦茗烟低头认错
为什么他会回来得如此之晚,所有的苦果,都是他罪有应得,谁叫他辜负了她的真心?
他们之间的误会太多了,只是一想到她另嫁他人,甚至有可能做裴司堰的妾,他就不甘心,就嫉妒得狂!
囡囡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只有她回到自己的身边,他们的家才完整,他的人生才能圆满。
小女娃也四处张望了一圈,嘟着小嘴,“爹爹刚才还在啊?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会一个在这里?”
“娘亲,我的糖人掉了,我就回来找,刚刚我跑的时候还摔了一跤,碰到了膝盖,爹爹肯定生气了,才躲起来了。娘亲,我真的好害怕”
说完,她低着头,像是犯了天大的错等着她的责罚。
窦文漪心口一阵抽痛,看向她的膝盖,“囡囡,疼吗?别怕,你爹爹不会怪你。”
她抱着小女娃放在了街道一旁的石头凳子上,挽起她的裤腿,仔细查看了一下伤情,膝盖是有些红,万幸没有破皮。
她轻声哄道,“不痛,不痛,明天囡囡就好了。”
囡囡乖巧地点了点头,又伸出双手要她抱,窦文漪一把将她搂紧怀里,“囡囡,你爸爸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在哪里?”
囡囡把头埋在她的怀里装听不见,娘亲浑身软软香香的,味道实在太好闻了。
“囡囡?”
“娘亲,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我想跟你回家”
这个孩子几乎和囡囡长得一模一样,让她有一种她就是囡囡的错觉。
难道她真是自己前世的女儿?
这时,谢归渡缓缓走到了她们的背后,声音低哑,艰涩,“对不起,漪儿”
他以为安排了细作以歌姬的身份跟在她身旁,就可以确保她的安危,我曾潜入北狄营帐企图救她出来,始终没有找到她
他曾这样叫过她千百次,尤其在她死后的每一天,他们的种种成了困住他的枷锁,他夜夜醉生梦死,沉溺在无尽的思念之中。
那次宫宴上,他被福安缠上,差点脱不了身,回去得很晚。窦文漪独自在家,贪杯多喝几杯果酒,醉得不省人事。
他抱着醉意熏熏的她去沐浴,她浑身软得出奇,缠在他的身上不肯下来,白净的藕臂勾着他的脖子,一会在他耳畔吐气低语,一会又在他胸口捶打哭泣,“谢归渡,你明明是我的,为什么身上沾了其他女人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