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裴安夏用什么方法回避剧情,最终天道都会将偏离的世界线强行矫正回来,就在她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快要忍不住放弃的时候,是江斯延的出现,让她重新燃起希望。
裴安夏作为《问仙》中的土著,她自然知道自己所身处的世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个外来者。
尽管这些外来者怀揣的目的各不相同,有些是奔着攻略楚长昱这个龙傲天而来的有些是前来与楚长昱争夺金手指的,但那些人无一例外,都表现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仿佛裴安夏这些土著都是低他们一等的蝼蚁,可以任凭他们随意摆布。
然而,江斯延跟他们截然不同,他虽然性情寡淡,但从不轻视任何一个人,就拿他和广陵真人的相处为例。
广陵真人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与江斯延交好的。都说文人相轻,其实武人之中也有类似的情况,尤其是在修仙这条道路上,大多数修士都是孤独的,对于自己修炼的功法更是绝对保密。
广陵真人在年少时期,也是以天才之姿横空出世的强者,当时有不少人把他和江斯延相提并论,以至于广陵真人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对手,产生强烈的竞争意识。
广陵真人当年的脾气比现在更为暴躁,他将江斯延视为假想敌,处处针锋相对,在那一次的仙门大比中,他本打算与江斯延在赛场上一决高下。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在半决赛的时候,意外被毒宗宗主新招的徒弟给打败。
为了保护各大宗门里那些初出茅庐的弟子,仙门大比中明确规定不得蓄意杀戮,但这其中并非没有空子可钻。
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当场击杀对手,就不会被判定为违规。久而久之,便有不少人借着比赛的名头,暗中解决私人恩怨。
广陵真人也不知自己是何处得罪对方,那名毒宗弟子下手极狠,用的是罕见的剧毒,虽然不至于立刻致死,但若是迟迟没有得到治疗,也会对内丹造成相当严重的伤害。
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是江斯延毫不犹豫拿出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粒上品解毒丹,给他喂了下去,才让广陵真人有惊无险地度过此劫。
广陵真人也是个真性情的人,经过这一遭后,便与江斯延结下了这份善缘,成为修真界的一桩美谈。
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江斯延的为人,他明明可以选择置身事外,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去帮助其他人。
打从第一次见到江斯延,裴安夏心中便有种奇妙的预感,觉得他可能会成为改变自己命运的契机。
抱着尝试的心态,裴安夏开始想方设法地接近江斯延。起初,面对她屡次三番的示好,江斯延表现得极为冷漠,这一度让她感到十分受挫。
但现在回头想起来,裴安夏完全可以理解江斯延当时的行?*?为。毕竟,站在江斯延的视角,裴安夏是楚长昱的白月光,他无论如何都不该掺和进龙傲天的感情线中。
然而,随着相处的时间日益增加,江斯延实在无法继续欺骗自己,仅仅将裴安夏当作某个人的附属品。
她首先是个独立的人,然后才是楚长昱的白月光。
江斯延作为过来人,自然能看出裴安夏在修炼一事上有多么刻苦。正因为知道她渴望在剑术方面有所进益,江斯延破天荒地主动开口,向天衡长老讨要徒弟。
千百年来都不曾收过徒儿的衢清仙尊,竟为了一个小姑娘破例,将她寸步不离地带在自己身边教导,尽管没有正式拜师,但相处模式却如同半个师徒。
裴安夏一天天长大,转眼已然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江斯延没办法再将她当成普通的晚辈那样相处,他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免跟她接触。
平时如非必要,除了练剑的时间以外,两人几乎没有任何来往。
尽管隐约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裴安夏却没有往男女之情的方面去想。
毕竟,衢清仙尊不近女色,在修真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是那个例外。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那天晚上,恰逢裴安夏的生辰,几位师兄弟为她摆了个酒席庆祝。在饭桌上,二师兄孟庭深拿出了一壶私藏的好酒,名叫今宵醉,据说饮下之后能让身体素质极佳的修士感受到醉意。
孟庭深是个懂得享受的,他珍藏的名酒自是不同凡响,裴安夏因为觉得好喝,就忍不住多贪了几杯。
这种酒刚喝下肚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慢慢地后劲上来了,整个人便有些晕乎。
孟庭深担心她第一次喝酒会不太适应,便主动提议说要送她回去玉清峰,偏偏裴安夏拒绝得相当坚持,孟庭深瞧着她步伐还算稳健,就没有勉强。
裴安夏御剑回到玉清峰时,江斯延正在打坐调息,她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
然而江斯延是何其敏锐的人,即使她发出的动静再小,他仍旧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转过头来,闻到她满身的酒气,不禁略略皱眉:“你喝酒了?”
裴安夏丝毫没有发觉他话语中的不悦,仰着小脸笑咪咪地回答:“是呀,这酒名为今宵醉,是二师兄特意带来为我庆生的,味道可好了,改天我也买一壶来给师叔尝尝。”
江斯延听到这里,紧蹙的眉头没有丝毫要放松的迹象,他端正了脸色说道:“我辈修仙之人,当以修炼为重,切不可贪图一时的享乐。”
裴安夏早已习惯江斯延的说教,对此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这会儿对于他的唠叨,非但没有回应,反倒愈发凑近了他:“师叔,你是不是忘记给我准备生辰礼物了?”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江斯延能感受到她呼出来的空气,灼热得就像是要把他烫伤。
江斯延低眸看向她,只见她的眼眸氤氲着水气,显得有些迷离。
江斯延知道她这是醉了,下意识地就想要后退。他没注意到自己身后已经无路可退,背部结结实实撞上树干,发出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
发现躲避不了,他没再后退,选择直面她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江斯延内心做了多少斗争,他垂下脖颈,将下颚抵在裴安夏肩膀。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所有感官都被放大,裴安夏能感知到他逐渐紊乱的呼吸,以及耳侧那若有似无的亲吻。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裴安夏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一半。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屏住呼吸,等待江斯延下一步的举动,但等了半天,他始终没有做出更过分的行为,仅仅是点到即止,让人摸不清楚他的想法。
裴安夏并不认为江斯延是那种会因为一时兴起,见色起意便做出逾矩行径的男人,可她也说不好江斯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产生了点不同寻常的想法。
但无论如何,眼下的发展正符合她的心意。
裴安夏深知自己魔族的身份是颗未爆弹,一旦引爆,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但若是江斯延愿意无条件站在她这边,这件事兴许还能有转机。
这番盘算之后,裴安夏开始尝试着在日常生活中做出一些越界的举动,例如不经意地制造身体接触,或者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引诱他跟随自己沉沦。
偏偏不管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江斯延都始终巍然不动,如同高高在上不沾世俗的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