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时音极厌恶他们贪婪而又垂涎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是他们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小娘子,你且说说你今早划来的船是如何抢到手的?我那兄弟是不是被你相公所害!”胡老大缓过神,盯着崔时音的眼问道,但语气却比之前要轻柔了许多。
“与他无关,一切皆是我亲手所做。”
崔时音连望都不想望他一眼,直接侧过头,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
在场众人皆不相信,一个看着娇娇柔柔的女人会杀得了壮年男子。
胡老大也是不相信的,自家兄弟他自己是了解,崔时音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小娘子休要骗我,你怎么可能杀得了我兄弟?”
见他不信,崔时音抬眸冷笑一声,“我不仅杀得了你兄弟,我还杀得了你。”
胡老大摇头,挂着油腻的笑容,“呦呵!蛮烈性的!那我等会便要看看你如何杀我。来人!把她给我绑上送到我家中去,里头那个贼厮也给我抬上,等找到我兄弟遗体,我要在兄弟的灵前亲自处理他。”
听得此话,围观众人无一不扼腕叹息,一活色生香的角色,美人竟要毁在此等人手中,当真是暴殄天物。
就这样崔时音和尚在昏迷的贺兰樾就被押送到了胡老大在镇上的宅院中。
一进院子崔时音便被捆着送入了胡老大的房中。
胡老大自见到崔时音便一刻也忍不得,光天白日把其余人赶出去,紧闭房门,搓着手朝坐在床边的崔时音靠近。
“小娘子可知杀人要偿命?你相公杀了我兄弟的性命,我是饶不了他的。小娘子年纪轻轻又长得美貌,何必跟着一个短命鬼。不如趁早找个依靠,吃香的喝辣的,何乐而不为呢?”
崔时音听着此话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无非跟他兄弟一样色字当头。
想及此,低眸婉转一笑,眼波流动间,风情万千。
“我孤单一人,还能依靠谁呢?”
这般姝容,看得胡老大是心头痒痒,忙出声道:“不若你跟着我,也免遭流离之苦。”
“若是我不答应呢。”崔时音轻笑一声,问道。
“不答应?”胡老大用手指轻轻挑起她洁白的下巴,似笑非笑道,“小娘子你会答应的,毕竟活着总比死了好吧。”
崔时音像是被他话中的威胁之意吓到了般,思忖片刻,才不情不愿道,“要跟你也简单,你且把我手中的绳子解开。”
“这还不简单,只要你依了我,凡事都好商量。”胡老大喜出望外。
低头要亲手帮崔时音解开绳索,却没瞧见上方女人冰冷的眼神。
绳索从崔时音的手腕上松落在地,未等片刻,胡老大便一脸急不可耐的想要将她搂抱在怀。
崔时音见此急忙闪躲,胡老大扑了个空,冷着脸,刚要开口,却被崔时音截住话头,嗔了他一眼,责怪道:
“我已几日没有沐浴了,身上脏的很,你急什么。”
胡老大这才重新挂上笑脸,“是我的错,我这就吩咐人抬水进来。不过娘子没有沐浴,身上也是香的,我并不嫌弃。”
崔时音听得此话,心里泛起一阵恶心。若不是怀中的匕首还在,给了她依靠,她真想当场便与胡老大做个了断。
待热水抬进来,胡老大还想滞留在房中,却被自家老母亲的丫鬟给叫走了。
崔时音关住房门,松了一口气。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如今既将胡老大稳下来,要想逃脱出去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色字当头一把刀,只要利用美色把胡老大的命拿捏在手里面,或许她才和贺兰樾有一丝逃生的机会。
但要在重重关卡中将一个重病患带出去也是极难的事情,崔时音只希望于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等她换好衣物,抓紧时间吃了点桌上的点心恢复体力后,门外才传来响动声,听着声音来的人似乎并不少。
崔时音握紧袖中的匕首,坐在床边,眼神坚毅的望着门口方向,只等猎物到来。
来人似乎在门外迟疑片刻,才轻轻的推开房门,像是担心惊扰到房内人似的。
房门又紧阖住,来人放缓脚步慢慢朝崔时音的方向靠近。
即便脚步声再轻,但落到紧绷着神经的崔时音耳中却如同雷鸣。虽不是第一次杀人,她的心仍旧提到了嗓子眼上。
来人高大的身影影影绰绰的透过屏风落入崔时音的眼中,与胡老大的矮壮身形完全不一样。
还未等崔时音反应过来,李湛那张俊朗的脸便突兀的出现在屏风前。
双目对视。
崔时音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李湛眼中的惊喜和心疼。眼睛一酸,心中的委屈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无限放大,泪水夺眶而出,手中的匕首也不由自主的松开。
“李湛……你怎么才来……”
李湛日夜奔波,在见到崔时音时,焦灼的心才彻底平稳下来。
连忙大步上前,高大的身子蹲下,将她小心揽入怀中,抬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柔声哄道:“不哭,都是我的不对,我应该早点找到你。”
崔时音此刻什么都不想管,连日的逃亡早就让她的心神濒于崩溃,她只想痛痛快快趴在李湛的怀中哭一场。
李湛没有半点不耐,反而将满是胡茬的下巴,抵住崔时音的头顶。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哄幼儿般。
许久,崔时音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并不妥当,甚至说有些丢人。羞红着双颊,想要从李湛的怀中出来,却被他强行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