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静姝不常住家里,这次回来终于发现,打开贺卡一看,只有道歉的三个字,钢笔字笔锋遒劲有力,隐约带着墨香,她觉得莫名,多问了几句,才知道是佣人闹出的乌龙,哪有粉丝会送道歉贺卡,而且粉丝怎么会知道她住址。
又开始猜测是不是有人送给徐凤芝的?
两个人正猜来猜去,喻梨经过,拿走花和贺卡,淡淡道:“应该是给我的。”
说完,将花和贺卡一并扔进垃圾桶,又提醒方姨:“从明天起,再送来,直接扔掉就可以。”
方姨看一眼垃圾桶,再看一眼脸色清冷严肃的喻梨,恭敬应了。
剩蒋静姝抱着胸脯,一脸玩味:“谁天天给你送花,还亲手写道歉信,男朋友?”以为她有交往固定男友。
“没有。”喻梨否认道,又看一眼她在家不修边幅的打扮,“你最近没通告?”
“我也就过年能喘口气,休息几天。”蒋静姝叹口气,懒散得往沙发上躺,兜里摸出手机邀请她:“要不要打会儿游戏?”
“我要出门。”喻梨已经换好出门的衣服。
蒋静姝瞥她一眼:“去哪儿,不带星星吗?”
“降温了,怕她感冒。不带了。”喻梨走到玄关换鞋。
蒋静姝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那我带我她玩会儿游戏。”
“别给她看太多手机。”喻梨交代一句。
喻梨打算去看看周远。
带了点茶叶当年礼,是她们公司合作的一个品牌,名气不大,但她知道周远不在乎这些。
周远的小院子还是老样子,仿
佛什么都没变,老槐树的冬日里只剩虬劲的枝干,光秃秃的,把湛蓝的天切割成块状。
喻梨双手插兜,闭着眼睛在树下站了一会儿,周远养的鸽子从蓝天扑腾着翅膀飞过,能听到鸽子振翅的声音。
周远新娶的太太给她倒茶,又端来茶点,热情招呼她坐下。
“谢谢许阿姨。”喻梨动手,帮她一起摆茶点。
“不客气。老早就听远哥唠叨还有个女徒弟,现在有时候喝高了,还说‘你不知道,我那个徒弟,也就这么高点儿,上房揭瓦,爬树掏窝,野得很’。”
把喻梨说得有些窘迫:“师傅只记得我淘气。”
“那可不淘气,就我这院子,哪里还没被你祸害过,这门框的彩绘玻璃,是不是你淘气拿球砸碎的,我找人换都找不到原来的老玻璃,只能不伦不类的这样应付着。”周远穿着做饭的围裙出来,颇有些心疼道。
喻梨彻底脸红。
许阿姨就推了丈夫一把:“一块玻璃,瞧你给心疼的。人家大姑娘我瞅着温柔娴静,花儿一样的,越看越耐看。几百年的老黄历,你还拿来说。”
“她……温柔娴静?”周远不可思议。
喻梨喝茶不语。
“菜都择好了?”许阿姨转移话题。
“择好了,汤都煲上了。”
“那我来炒菜,让梨子也尝尝我手艺。你们师徒俩说会儿话。”说完,示意周远把围裙给她。
隔会儿,周远就坐过来,仔仔细细瞅她两眼。
“您看什么呢?”喻梨摸摸脸,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
“是沉静了些,瞅着没以前跳脱,国外也吃了点苦头吧。”周远抿了口茶。
喻梨就说:“先在国外待了两年,又去南城待了两年。这两年自己做点直播小生意。”
周远有些嗔怪:“怎么想着去南城,人生地不熟的。”
“我爸故乡在那里,他也是苦过来的,山里面,本来只是想去看看,后来就留下来了。”喻梨实话实说。
提起喻父,周远有些沉默,摩挲着紫茶壶杯:“你爸确实挨过苦,能爬到那个位置,也不容易,但他确实做错事。”
喻梨轻轻‘嗯’了一声,“我晓得的。”
“你母亲身体呢,我听说了,目前怎么样?”
“医生说也就这三四个月,建议保守治疗,动手术……没什么用。”
周远就叹口气,隔了会儿说:“家里堆了不少东西,都是别人送的,有些野生药材什么的,我跟你许姨也用不上,你待会儿自己挑去。”
喻梨笑笑:“那我不跟您客气。”
“我这儿年年等你来搬东西,年年等不到人。”四年,喻梨也就过年打个电话,周远是嗔怪的。
“抱歉,师傅。”喻梨有些愧疚。
“你啊,就是犟,认定了,八头牛都拉不回,我知道,得等你自己想明白。”周远叹口气。
喻梨转移话题:“你跟许姨,你们怎么会?什么时候?”像是不知道怎么问,喻梨表达得有些许尴尬。
周远看一眼厨房:“你到我这个岁数会明白,人啊,最后都得有个伴,以前的人当然不会忘记,但是生活总要继续。”
喻梨沉默,师娘走后,师傅伤心了很久,一直没有再娶,没想到最后还是结婚了。
“去看廷屹了吗?”周远忽然问。
喻梨愣了一下,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