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大的办公室是靠里一间不大的厢房,除了胡老大办公,还有王哥住在这屋,吕会计来算账也在这屋,所以这屋里有张旧办公桌,还有一堆的账目和文件。
靠里有一个小炕,王哥平时就睡这。
“胡哥!!!”见面行礼。
打量胡老大的形象,是一个同样个子不算太高的瘦子,有点谢顶,穿的衬衫和西裤,有点小老板的样子,四十左右的年纪,还是看得出农村人的气质。
“你就是李强啊?”胡老大坐在靠椅上,打量我。
“嗯呢。”
“多大了?”
“33!”其实我还不到26,不过这一年在三田晒得黢黑,又饱经沧桑地在外面混了这么久,也看不太出来年纪,为了压的住刘海儿他们,我一直也对他们说我33岁。
“行啊,年纪轻轻,还挺有能耐呀。”胡老大摆了摆手,让小弟出去,屋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人。
“胡哥,我不明白你说啥。”
“别给我整哪没用的,给我都忽悠地一楞一楞的?借跃江手打陈三儿,你是人才啊!!!”
“胡哥,你说啥呢,我听不懂,这七队都是你的地盘,谁敢忽悠你啊?”
“行,这都是你能耐,我不在乎,说吧,你想当这个队长,想咋地呀?”
“哎呦,胡哥,你别逗我,我哪想干啥,我在这一个多月了可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啊,这不都王哥把陈三儿打了么,你这又整投票,这不都怕挨揍才把我选出来的么?”
胡老大心里明镜,冷笑道:“怎地?你这队长当得还不情不愿的了?”
“不是,胡哥,你要瞅我不顺眼,就把我撸了,这队长,我干不干无所谓。”
“别介啊,就你干吧,别人还得挨揍啊!!!”
我没得回他,只得呆呆赔笑。
“说说吧,没别人,你这个队长想怎么当啊?”
“额……胡哥你别误会,其实我就是觉着咱们三队太惨了,这么憋着,出……出人命……”
“那你有啥高见啊?”
听胡老大还这么文绉绉的挖苦我,我也不用再装傻了。
“我就是想给咱三队申请点福利。”
“啥福利啊?”
“咱们三队能不能每个月也发点工资出来啊?”
“你要工资干啥?”
“买点烟啊,买点酒啥的呗。胡哥你看,咱们三队都不是正经工人,天天赠么干多辛苦啊。”
一说要工资,胡老大面露难色,有点不情愿。
说实话,三队虽说是承诺了一年结一次工资,不过除了欠债的以外,没听说过有哪个是干满了一年还留在七队挖煤的,所以不知道过去离开的人是不是都拿到了钱。
这个问题我有想过,其实这种小煤窑基本没啥安全措施,且不说矿洞坍塌、瓦斯爆炸,就是常年在井下作业,人都很难不得病。
气管炎、肺炎、呼吸道感染、湿热病、营养不良、中毒等等问题,正常你一年不自己走,估计也要惨死在井下,所以胡老大才定了一年的工期,让你干一年就走,当然也有身体不好提前领盒饭的。
至于离开的人是不是都拿到工资,我猜是没有的,换作任何人,给你关了一年劳教,能放你走,你就得磕头了,还敢要工钱。
而这些离开的人也不免有些得了病,出去还得自己治的,也正好别连累煤窑。
而一年结一次工资这种说法其实对于刚抓进来的这些打工仔还是有诱惑力的,不仅能盼到自由,还能发你八千多的工钱。
那个年头,你要是在外面混得不好,一年能拿回家个万八千的,都算是不错了。
所以辛苦点有盼头是值得的,而陈三儿、老焦他们出头遥遥无期的,就没那么期盼了。
书归正传,面对胡老大的犹豫,我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胡哥,你看这样行不?咱们每个月给每个人发一百块的工资,完事剩下的到年终再发,行不?”
胡老大当然是不愿意的,毕竟这一百块都是不想给你们的,再说三队有一半是欠债的,哪来的多余工资发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