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商立刻闭上嘴巴。
赵墨轩道:“世间货物何止万种?但最稳定的只有两种:黄金、田地。黄金暂且不论,若能籍着禁田令的机会,从汉国商贾手中低价收购一批田产,所得定是不菲。”
云苍峰抚掌笑道:“正合我意。”
程郑道:“可惜诏令只禁止田产,那些商贾的店铺楼馆可值不少钱。”
程宗扬笑道:“总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留点余粮慢慢吃也好。皮货布料、贵重药材、田地,唔,再加上珠宝,我们商量一下,用什么价位,分别收购多少才合适?”
陶弘敏道:“贵重药材之所以贵重,一是药效,二是稀少,咱们想多买也没有。我估摸着,有个十来万金铢就差不多了。”
程郑道:“皮货、布料、珠宝之类不宜太多,当以五万金铢为限。”
“田产获利太慢,但你们想投资,我也不反对。”陶弘敏道:“依我看,田价腰斩是肯定的,咱们的出手价,我觉得三折可以接受。”
赵墨轩道:“洛都以往的田价大概每亩十枚金铢左右,三折就是三到四枚金铢一亩,十万金铢约是三万亩。三百顷……似乎也不多。”
程宗扬向王蕙拱了拱手,笑道:“有请嫂夫人。”
王蕙拿出一页纸,“我们核算了一下,以洛都为例,除去池泽山地,周边的良田大致在三万顷上下。洛都商贾名下的田地,有据可查的共两千六百顷。这个数字是大司农署中抄来的。依我们私下查访,属于商贾所有,但未登记在册的,与此数大致相当。合计有五千顷上下,所雇佣的佃农合计家眷不下五万人。”
程郑倒吸了口凉气,“怪不得要禁田。竟然有这么多!”
洛都商贾户数只有总户数的三十分之一,占有的田地却将近六分之一,雇佣数万佃农,坐收田租——当初算缗令奏疏中对商贾的斥责也非是无因。
王蕙继续说道:“从收益来看,洛都周边田地亩产三石,田租通常为四成,合一百四十四斤。汉国田赋三十税一,再除去管理、运输和收租的人手成本,每亩可净收一石左右。洛都粮价如今已涨至每石一千五百文,此数不足为据,按通常年景每石六百文计算,一亩地的田租可收入六百铜铢。”
“洛都田地价格每亩大致在十枚金铢上下,六百铜铢,相当于每年百分之三的收益。”
众人都在心里盘算,百分之三的年收益并不高,但十分稳定,尤其是有些地方田租收到五成或者更多,粮价也不时波动,若以如今的粮价计算,年收益超过百分之七,收五成田租的话,年收益甚至接近百分之十——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一般生意的利润了。
王蕙这才开始说到正题,“以此为基础。田价每亩六枚金铢,年收益为百分之五。已经值得购入;每亩五枚金铢,年收益百分之六;假如降到三折,每亩三枚金铢,年收益为百分之十。一旦降到此价,我建议投入所有资金进行收购。”
众人良久都没有作声。
最后陶弘敏叹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蒙对了。一点风险没有,坐收一成的年息……啧啧,看来永远都降不到这个价了。”
高智商忍不住道:“一成的利息,这不算高啊。”
秦桧笑道:“与放贷相比,当然不算高,但风险几近于无,这可是放贷比不了的。”
王蕙道:“根据我们的统计,田地价格基本会稳定在三十比一,也就是田租每年收益百分之三。因此我们可以从田地出产算出其真实价格,低价购入之后,转手即可赚取一倍甚至三倍的利润,而不必担心贵买或者贱卖。”
高智商咧着嘴道:“真麻烦啊……”
“关于田价的预期,妾身还有一番计算。”王蕙道:“陶五爷所说的三折未必就不会有。”
陶弘敏精神一振,“还请指教!”
“商贾所占的五千顷田地,以亩价十枚金铢计,共值五百万金铢。而除去商贾手中的钱铢以外,洛都流通的全部金铢都未必有此数。再加上还有部分金铢会投入贱卖的各类货物,甚至奴仆的收购上,能够用在田地购买上的,不会超过二百万金铢。因此,妾身认为,此番商贾出售田地的均价,当在四枚金铢左右。前期卖得越高,后期跌得会越狠。如果有一半的田地能卖到六枚金铢,那么剩下的一半只能卖到两枚金铢。”
陶弘敏难以置信地说道:“两枚金铢一亩?”
王蕙道:“金铢又不是纸钞,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既然一半田地已经用去一百五十万,剩下的一半就只值五十万了。不过这个数字只是估算,如果要精确计算田价乃至所有货物的波动,还需要陶五爷帮忙了。”
“说什么‘陶五爷’?嫂子叫我小陶就行了。”陶弘敏亲热地说道:“有什么需要弟弟出手的,嫂子尽管吩咐!”
“我需要陶氏钱庄和各处钱庄的存金总额,以及是否为商贾所有,才好从洛都的钱铢流通量计算物价波动。”
陶弘敏道:“包在小弟身上!”
“越快越好。”
“没问题!”陶弘敏站起身,“我这就去!剩下的事我就不听了,赵兄,程兄,你们看着办!”
陶弘敏如此雷厉风行,程宗扬只好送他出门,一边道:“好几十万金铢的生意,你就这么放心?”
“废话!你手底下这帮人,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跟你说,嫂子那边我不敢打主意,那位班哥哥,你开个价!十万金铢够不够?”
“你赶紧走吧。”
“商量商量啊!”
“没得商量!”
“那我就挖人了啊。”
程宗扬嗤之以鼻,“随便挖!”
“我就不信了,我这么多钱,就挖不出一个人才!”
“这就是你为什么挖不来人才。”程宗扬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国士?人家就不是图钱的。你个市侩。”
陶弘敏犹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啊!这人才就跟美人儿一样,光谈钱就俗了。程哥,你这指教得太是时候了!”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