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他未来的继承人,纪凌云不能有任何污点存在,不然以中山王的实力,弹压下一个过气的大将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项家又如何,这天下早晚都得姓纪!
他微眯着眼,望着林泳思离去的背影。不是说他与云儿关系很好,少年相交吗?怎么似乎在此事上,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呢?是林家授意,还是?
“王爷,三公子求见。”纪无涯的思绪被候在门口的侍从打断。
“嗯。”
“三公子请。”
“父王!”纪凌风面露焦急之色地冲了进来,顾不上行礼:“孩儿要与项家退婚。”
“胡闹!”纪无涯黑着脸将手里的书砸了过去:“一边呆着去,别净给我添乱!”
“父王!孩儿想好了,只要他们不放了二哥,我就要去退婚!孩儿绝不与害我二哥之人成亲!”
纪凌风气鼓鼓的样子活像只小青蛙,纪无涯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快二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呢?你看看你二哥。”
虽嘴上这么说,纪无涯心里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他这三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之中,老大不必说了,小的时候他也哄过抱过,可越长大越上不得台面,常常让他帮着收拾烂摊子,文治武功一样不成,根本扶不起来。
看在真爱的面子上,他给了老大许多机会,最终还是失望居多。
老二占着嫡的名分,自幼被教导得成熟稳重,一点孩子样都没有,他也没什么机会体会当父亲的乐趣。
只有老三,非嫡非长,以后没有承爵的担子,他便一心只想让三儿子过得开心快乐,直接导致他现在性子耿直,看法简直,做事直来直去。
他很喜欢老三的性子,与这样的孩子相处,才是真正的父子天伦,可如果老二真出了问题呢?老三以后可能替代得了老二?
其他几个庶出子年岁都还小,他最近几年忙着打仗,无心后宅,对他们也不甚相熟,对这些孩子自然更不亲近。
以前他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反正无论如何,只要不出意外,他这么多儿子,总不至于后继无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
眼看前程一片大好,这天下都要改姓纪了,那么他便是开国皇帝,以后族谱单开一页。总不能自己儿子转回头学了胡亥,让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二世而斩,沦为后世的大笑话吧?
“父王,求你了,让我退婚吧!”纪凌风拽着爹爹的衣袖撒娇。
“好了好了,莫缠着父王了,你二哥的事,我自有打算,绝不会让他受委屈的。你且放宽心,昨天给你布置的策论可写好了?拿来与我过目。”
纪凌风身子一僵,慢慢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撒腿就跑,远远有声音传来:“父王,孩儿还有点急事,先走了。”
“这孩子。”纪无涯笑骂着,被老三搅合了一通后,觉得心里的郁气都消了不少。
纪凌风一路跑回自己的院子,直到进了正屋,平息了喘息,喝了口热茶,这才沉下脸来,略带几分狰狞,哪里还有刚才的天真幼稚。
“三公子,可探出王爷的口风?”
“哼,我那二哥还真是命好,有个一心为他的亲爹。”都是一母同胞,只因自己晚生了两年,就凡事都得让着二哥,凭什么?
爵位他要让,婚事他要让,二哥得到一切理所当然,他就得装得像个傻子似的,当父母的开心果,才能让所有人都放心。
什么狗屁的兄友弟恭!他偏不!
“可是计划出了问题?”
“没用的,咱们计划得再周密,都抵不过老爷子想保二哥的心。”他又不是真的幼稚,怎么可能寄希望于只因项家一个公子的死,就能废掉二哥的世子之位呢。
他只是,顺水推舟做个局,给二哥点教训而已,不然所有人都会当他是个软柿子,想捏就捏两下。
项家恨纪凌云比他更甚,今日之局面,都是项家人一手促成。
而他只是确保项家的计划能成功,提供了纪凌云的行踪。再加上把事情闹大一些,当时出事后迅聚拢来的围观人员,有一多半是他的手笔。
借此机会,让二哥自顾不暇,别再找康裕的麻烦,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纪凌风早在两年前就收服了他。这步暗棋对他可太有用了,自己秘密展势力,所需银钱一半都来自康裕,他怎么可能让二哥摘桃子。
掌握了康裕,就等于掌握了南方几省的经济,源源不断的资金来源,这一直是他想要的。
“主子,属下有一事不明,项家与世子爷有何仇怨?”纪凌云之前确实与项家有过一点小冲突,他们已经查明,顾洛一事,乃世子爷一手策划。
能拿一个无辜女孩的人生做局,所图也只不过是不让三公子的势力添砖加瓦,只能说,世子爷够心狠手辣。
只可惜他手下做事不够干脆利落,顾明这样的把柄怎么能留下呢?当时就应该在顾仪德将其全家卖后,在路上动手灭口,一家老小死在荒郊野岭,才算毁尸灭迹。
也该他们走运,顾明最终落到了他们手里,被秘密保护起来。
世子爷不是想算计顾仪德,破坏项顾联姻吗?他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将消息透露给顾仪德,让他知晓自己女儿被害的幕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
“属下看不懂世子爷的行事风格。顾仪德真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一个世子爷,费了这么大的周折。
“二哥会费什么周折,不过是顺嘴的事。”只需要提一嘴,不想两家联姻成功,剩下的事自有手下人为他们办好。
看似是个跨度长达三年、耗时费力的局,其实纪凌云参与其间,恐怕也就情况有变时,需要他拿个主意罢了。
“他是个聪明人,但不排除手底下蠢人太多。”这位二哥的性子,纪凌风简直不要太了解,刚愎自用,做事极端,偏还要在表面上装出礼贤下士,和善随和的模样。
久而久之,不心理变态才怪。
“项家到底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他们牺牲一个公子的性命去设计陷害?”那名属下还是有些不理。
“项言衷,在前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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