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陈海凌奋不顾身为自己挡下的一枪,也记得他浑身是血的躺在自己的怀中喃喃的喊妈妈,更记得他在医院的病床上那梦魇般的呓语声。
张语绮想起陈海凌平静的对自己说不恨的样子,平平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但她心里清楚,一个孩子,没有父母的关爱和陪伴,他的人生永远都是不完整的。
陈海凌的梦魇充分暴露了这一点不是吗?
这个平时阳光坚强的大男孩,其实也有着懦弱的一面。
想到这里,张语绮拿起手机,拨响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喂?!”熟悉的声音响起,对面的少年仿佛有些兴奋,又因强行压抑那股兴奋显的语气有些别扭,“找,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声音仿佛有股特殊的力量,仅短短几句就让张语绮原本烦躁难耐的心情平缓了下来,就象是在发狂边缘徘徊的猫咪突然得到了一条小鱼干,还能听到陈海凌的声音,张语绮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不觉间,张语绮的眉头舒展开了,她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语气有多么的温柔。
陈海凌这边则是因为张语绮的关心而暗自窃喜,如同一个要到糖的孩童一般,“你不用担心,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身体素质好着呢!”
“既然好了,就回来继续工作吧,明早八点,我要看见你出现在我面前。”
陈海凌有些惊讶,“啊?明天,这么快吗?”
“怎么?不方便?”
“方便方便!保证明早八点一定让你看见我!”
张语绮挂了电话,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让她原本冰冷美艳的气质瞬间都柔和了不少。
陈海凌又回到了张语绮的身边,继续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做着他的跟班。
张语绮嫌疑人的身份算是解除了,但诬陷她的人和上次的枪击事件的幕后黑手都还没有找到。
张语绮断定,是公司的那群老家伙搞得鬼。
但因为这些人势力不小,且行事十分谨慎,张语绮没有抓到他们的把柄,处理起来分外棘手。
两边就这样互不相让的胶着着。
张语绮因为公司的事,常常忙的脚不沾地,夜不能寐。
两人的交流也少了许多。
但陈海凌每每看到张语绮的忙碌又单薄的身影,都会心疼无比。
这般温香软玉的女人不该是这样的。
她合该躲在男人宽广的胸怀下,撒娇,胡闹,肆意的生长。
而不应该像她现在这样,用单薄的肩膀支撑起一片天地。
张语绮太强大了,强大到郭深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给她去做,强大到让郭深认为使唤她是理所当然。
陈海凌常在心里暗骂郭深,事情都让女人去做他还算是个爷们吗。
但他不敢,也不能开口。
他只是个小警察,没有足够的能力和郭深这种黑社会大佬抗衡,更可能会给张语绮带来麻烦。
“晚上陪我去个酒宴。”
张语绮吩咐道,却没听到回应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的小警察呆呆愣愣,如同个失了灵魂的木头一般。
人还在这,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砰砰砰”张语绮扣了两下桌子,“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陈海凌这才反应过来,只见张语绮一脸无奈的看着他,那眼神无奈中还透露着几分慈祥,就像他小时候看见的,别人家的妈妈教训孩子的眼神。
陈海凌一个激灵,怎么能把张语绮比喻成妈妈,她这么年轻漂亮。
“不,不好意思,”陈海凌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我刚才没听清。”
张语绮整理好桌上的档,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我说,晚上公司那群人设了个酒宴,你陪我去个酒宴。”
“哦…好。”我应道。心中却是思绪万千,这会是普通的酒宴吗?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鸿门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