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晓,沉闷的鼓点与马蹄声撕裂地平线。
朔方城外,黑压压的鞑靼大军如潮水般涌来,烟尘蔽日。
十五万铁骑卷起的杀气,似乎要将城墙都压垮。
铁木真赤屠重甲在身,坐骑高大神骏,立于阵前,猩红披风猎猎作响。
他身侧,穿着大梁服饰的谢文渊格外扎眼,脸上强作镇定,落后半个马身。
城楼上,萧衍凭栏而立,玄色披风翻飞。他身形挺拔,面容在晨光下冷峻如霜。
城下那庞大的军队,在他眼中仿若无物。
“呜——呜——”
低沉苍凉的号角自城头响起,传向远方。
赤屠勒住缰绳,望见城头稀疏的人影,出一阵狂妄的大笑。
“哈哈哈!萧衍小儿!”他马鞭直指城头,声音粗犷,“最后一次机会!开城投降,跪地奉上朔方!本汗饶你狗命!否则,待大军破城,否则,待我大军破城,用你大梁人的骨头,填平这朔方城!”
嚣张的叫骂在战场回荡,鞑靼士兵出嗜血的哄笑。
萧衍俯视着赤屠,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赤屠大汗,好大的阵仗。”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贯穿战场,“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本帅为何在此等你?”
赤屠一愣,随即狞笑:“死到临头,还敢故弄玄虚!你粮草将尽,军心涣散,强弩之末!本汗十五万大军在此,踏平你这朔方城,易如反掌!”
“哦?”萧衍微微挑眉,“大汗消息灵通。这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赤屠下意识瞥了眼谢文渊,更加得意:“少耍花招,投降!”
“看来,大汗是笃信了那封密信。”萧衍语气平缓,目光却如刀锋般刺向赤屠,“信上是否提及,‘萧衍所部已成强弩之末,粮草不济,军心动摇,大汗可趁势强攻,一战而下’?本帅可有记错?”
话音落下,赤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猛缩。
他惊疑不定地望向萧衍,猛地转头,死死瞪着身旁的谢文渊。
这信的内容,除了心腹与送信的谢文渊,萧衍如何得知?!
谢文渊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后背。
“大汗!别听他胡说!”他慌忙上前,声音尖利,“这是萧衍的奸计!离间我们!”
“奸计?”萧衍轻笑,“赤屠,你当真以为,本帅北上途中遇袭是真?这朔方城岌岌可危是真?我不过是有个‘好军师’罢了。”
他目光落在惊慌失措的谢文渊身上:“谢副将,你说,是不是?”
赤屠本就多疑,见谢文渊神色,心中疑窦丛生,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谢文渊!怎么回事?!”
“大汗!冤枉!”谢文渊扑通跪倒,连连磕头,“末将对大汗忠心耿耿!定是萧衍散布谣言!他……他用了妖法!”
“妖法?”萧衍仿佛听到了笑话,“那昨夜,大汗营中的马厩为何突然炸营?莫非也是本帅的妖法?”
赤屠脸色再变,昨夜马厩混乱损失了不少好马,正憋着火。
谢文渊浑身一颤,急忙辩解:“大汗!是他!定是他昨夜潜入捣鬼!此人诡计多端!”
萧衍继续开口,字字诛心:“赤屠,你之前收到的急件,以及霍将军的‘深入敌营’,‘假意失势’,不过是给你演出戏。”
“若非霍家军数万将士以死诱敌,你以为这戏能演得这么真?”萧衍的手紧握,似要捏碎手中的红缨枪。
“这都得感谢我们谢副将的好计谋。”
“你……你血口喷人!”谢文渊指着萧衍,气急败坏。
“大汗,萧衍在拖延时间,莫要轻信!”旁边一鞑靼统领低声提醒。
赤屠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萧衍的话,将所有疑点串联了起来!
“萧衍,你以为本汗会信你的屁话!”赤屠强自镇定。
“哦,”萧衍声音带着玩味,缓缓从袖中取出一物,在阳光下掂了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