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威严气派的镇北将军府,如今换了主人,处处透着死气。
府邸清理过,血迹被冲刷,碎物被搬走,空气里那股血腥和绝望却像霉菌一样渗入梁柱。
这里不再是荣耀象征,成了一座囚禁沈家最后血脉的华丽牢笼。
萧璟踏入府邸,脸上有一丝疲惫,更多的是掌控一切的自负。
扳倒国公府,除去萧祁,朝中再无人能轻易撼动他与靖王。
这让他感到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
他径直走向后院,走向如今只属于沈箐箐的院落。
院门紧闭。
推开门,窗户紧闭,只透进几缕微光。
沈箐箐坐在窗边角落,背对门口,一动不动,像尊石像。
素衣裹着消瘦的身体,头枯槁散乱,不见半分昔日明媚爽朗。
开门声让她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没有回头。
萧璟缓步走近,皮靴踩在地板上,出闷响。
他在她身后几步远站定,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眉头微蹙。
这样的沈箐箐,让他莫名烦躁。
他宁愿看她骄傲,愤怒,哪怕恨意滔天,也好过这死寂。
“怎么,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了?”萧璟的声音打破沉寂。
沈箐箐身体猛地一颤。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脸颊深陷,嘴唇干裂。
唯有一双眼睛,不再空洞,燃烧着几乎要将人焚化的恨意。
“萧璟……”她开口,嗓音像钝刀刮过骨头,“你这个……畜生!”
话音未落,她猛地从地上弹起,像头被逼到绝境的狼,疯了一般扑向萧璟!
指甲,牙齿,都成了武器,狠狠抓挠撕咬!
“你杀我爹爹!杀了我沈家满门!现在又害你亲兄!祖母!母亲!萧璟!你是个疯子!魔鬼!你不得好死!!”她尖叫嘶吼,字字泣血,句句刻骨。
萧璟猝不及防,脸颊被抓破,衣襟被撕开。
他眼中厉色一闪,轻易抓住她挥舞的手腕,用力一拧,将她死死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疯够了没有?”他低吼,脸庞因愤怒微微扭曲,“沈箐箐!看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如今只是一个叛国贼的女儿!是我,念在昔日情分,才留了你一条贱命!你该感恩戴德,而不是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
“情分?”沈箐箐疯狂挣扎,眼中恨意更盛,“我呸!萧璟!你的‘情分’,就是诬陷我爹通敌,害死沈家满门?就是囚禁我,日夜折磨?伪君子!你连畜生都不如!”
“你懂什么?”萧璟被她的话刺痛,猛地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眼中是压抑不住的疯狂和扭曲。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从小到大!我都活在萧衍的光环下!他是嫡子,是世子,是人人称赞的‘战神’!而我呢?不过是个庶出的三公子!就连同样庶出的萧祁,处处压我一头!”
“不是的,祖母从小就夸你是萧家不可多得的孙儿。京中照样有人称赞萧家三郎。”沈箐箐还在试图唤醒他。
他胸膛剧烈起伏,声音越激动,几乎是贴着她的脸吼叫:“祖母是喜欢我,可那又怎样!我照样娶不了心爱之人!照样只能任人摆布。那些虚名,随时会消失!只有权力!握在手里的权力,才是真的!他们不给,我就自己抢!”
他钳制着她,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萧衍,沈家,萧祁……所有挡路的人,都必须清除!!”
他眼中布满血丝,神情近乎癫狂:“你以为我愿意娶你?若不是为了你爹的兵权,沈家的势力,你以为我会看上你这粗鄙武夫之女?”
这些话像淬毒的匕,狠狠扎进沈箐箐心脏。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骗局!她曾倾心相待,曾有的夫妻情分,不过是他精心编织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