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看似平常的招式,拿得动剑的人都使用得出来,唯一的特别之处仅在出招时的力度、角度、速度,总是把握得“恰到好处”。
如果这种“纯粹”能达到极致,其效果就和逆乱因果的完全境界相当——当然,现在的我离这种剑术的最高境界,还是差了很远。
被岁月洗去铅华,人会变得简单,剑术也是一样。
在我的攻击下,拉法步步后退,我看似平常的一个招式动作,都让他挡得十分地吃力。
我攻了七剑,拉法挡了七剑,同时也退了七步。
这七剑我招招都是直击他死穴要害的一击必死的部位,每一剑都让他清晰地体会到和死亡擦身而过的感觉。
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他其实一剑都挡不住。
“父亲大人……”
拉法喘着,努力地瞪大着眼睛,看着我。
他的额上分布着一层细细的汗珠,整个人显得十分地疲累。
“这就是我和您的差距吗?”
“嗯……这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剑法……”
我摸着逆鳞上一道道蚊足般粗细的伤痕,深有感触地道。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很多人,父亲,安达,希拉,义父,碧姬阿姨,剑上的每一道伤痕,在我看来,都是我心中的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缝。
我虽然从那个可怕的深渊中摆脱出来,可是却感觉自己似乎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地多愁善感。
一点小事,一个感触,都会让我象女人一般地感伤无比。
身为男人,我对自己现在这样的心理状态很不喜欢,可是根本无法控制。
魔神的心和我身体融合得很好,可是带来的负作用却是让我更加的情绪化。
“你的剑术,看上去象是防守为主,但其本质却是不攻而攻。表面上是防守,可是实际上每一次防守都后招无穷,逼得对手不得不进行连续不断地进攻,最后耗死对手……真是很有趣的剑术……这种剑术,既然有乔西的风格,更有小克里汀的逆乱因果的一点味道,你能取他们两家之长,走出自己的路。你的母亲和我当年象你这么大时,都没有你强呢。”
十八年来,我第一次称赞了拉法。
“父亲大人……”
难得地被我称赞一句,拉法竟高兴得眼中带着一丝泪花,这丝眼泪看得我很是难受。
该死的路西法,硬送给我的这颗心脏总是在不断地放大我的情绪。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这当爹还真是不合格,你在这里多住几天……”
第一次称赞我和如月的亲生骨肉,第一次挽留他,第一次开始自觉地对他履行作父亲的责任……做着这种亡羊补牢一般的事情时,我的心里百味交集。
有开始还清欠债的一丝轻松感,也有对过去二十年里所做的一切恶劣事情的悔恨感,同时也夹杂着少许享受父子天伦的快慰。
看着脸上露出越来越多喜色的拉法,我突然又想起了女儿。
“要是弗莱娅也在这里,一切就完美了。”
在这个村子里我和两个陪伴着我渡过最艰难岁月的女人一起了一个月,期间也对两个儿子履行了当父亲的责任。
罗莎和罗芝很快乐,拉法也很快乐,唯有尼诺,他愁容满面。
好玩好闹的他在这个平静的村子里如坐针毡。
勉强待了十天后,终于受不住,在某天夜里带着他的女友军团亡命般逃出了村子。
本来他是想不负责任地,丢下所有的女人一个人逃走的,可是在前一晚我吓唬他,如果他敢一个人偷溜,我就趁他不在时,让他尝尝“哀伤老男人”的杀伤力。
结果在第二天晚上,生怕被我“扒灰”的尼诺,象私奔的孩子一样,半夜里“拖家带口”地拥着一堆的女人逃出了村庄。
看着尼诺狼狈不堪地逃出村子的场面,难得一次捉弄他成功的我和拉法站在楼顶,父子俩开心地哈哈大笑。
一个月后,还了一点债,心理上感觉轻松一些的我,带着拉法返回了伯尔达。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当然是上日不落山,杀创世之神——不,应当是已经将人格由于创造变为破坏,扮演破坏之神角色的安卡古斯。
离开前,我对罗莎和雪芝道:
“我要去做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件事情做完之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们。”
罗莎和雪芝肩并肩地站在村口,看着我们父子去,她们只说了一句话。
“我们等你。”
看着她们眼中的柔情,那时我的心,既痛,又热。
我用力了搂了搂她们,许诺道:
“从前,很无用的我,总是靠最爱我的女人来保护我,但这一次,我发誓,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二十年前,曾经深陷于仇恨的地狱里,自觉所有的爱都已经死去的我,在那一刻,竟又感觉到了本已死去二十年的情感的重生。
不管你是创世之神还是破坏之神,我都不会让你再有机会伤害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