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之略有些害羞的移开目光,看旁边的树:“我长得是帅,可也不带这样看人的。”
那个红发女郎依旧盯着王行之看,象是在认人。
她去头盔后显得不那么高了,四肢纤长,青春美好的体态在黑色帅气的皮装里,别有韵味。
五官都挺清秀,可不知为什么凑在一起有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大概是过于挺直的鼻和微微下撇的嘴造成的印象。
“王行之?”
声音清冷如秋。
王行之下意识的点点头。看着她迈步走来。
“你同学?”
苏蘅悄声问一旁的唐明月,唐明月摇摇头:“不认识。”
苏蘅点点头,这个女的年龄明显要比儿子和唐明月大上两三岁。
“哼!”
摩托女郎经过花坛,将不知死活横在身前的三角梅一手扫开,那枝条上原本蹲着只青螳螂,严阵以待捕猎,她这么一搅,螳螂报复似地一跳,好死不死的挂在她皮上衣的胸前,锋利的前肢示威似地举起,虎视眈眈。那女郎略显迟钝,呆呆看着近在咫尺的昆虫,大约有三秒,突然发出一声吓死人的尖叫,头盔”啪嗒”掉地,她自己一边拿手忙不迭的拽弄自己的上衣,发现怎么也甩不掉,又是跳又是叫的手舞足蹈朝几步之外的王行之等人蹦过来,小脸煞白。
王行之自诩天不怕地不怕,平生仅怕螳螂和蜘蛛,当下不顾男人气概,倏地躲到妈妈身后。
唐明月更是不堪,雪白小手举着在胸前胡乱摆,嘴里叫着:“不要不要!”
最终还是苏蘅一步上前干净利落手一抄,把那罪魁祸首准准抓在手里,朝花丛一丢,问题解决!
“谢谢。”
整理衣服的摩托女郎站在苏蘅身边,低了头道谢,声音几不可闻。
“我——”
她抬起头刚要说些什么,忽然脸色一变,象是看到什么人,匆忙转身,几步走到摩托车旁,长腿一分跨上摩托,”轰隆隆”把车发动了就走,竟连掉在地上的头盔也忘了拿,满头红发被晨风吹得像招展的旗帜。
“她是谁?”
苏蘅好奇的笑问。
“我不认识。”
王行之皱了眉头。
苏蘅看看儿子,不象是说谎,也就没太在意。
王行之心想红色,好像在哪见过?
对了!
那天自己在政治课上大展才华,末了听到窗外的笑声,转头看见的红色东西估计就是她的头发。
莫非是慕名而来?
王行之笑着摇摇头。
“王行之你笑什么?”
唐明月不得已地加上个”王”,一双明亮的眼里透出探究的光。
“没什么。”
王行之抬起腕表:“妈妈走吧,六点四十了,吃早饭去。”
苏蘅点点头,把摩托盔拾起,三人一齐走向公园的失物招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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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东县县政府。
红磡小学的教学楼塌了,重伤两个送医院不久即死去,轻伤的也因救治不及时也转为重伤,死了三个,五条人命,县里闹得很大。
这不,县委常委会还在继续,从中午一点开始到七点半,常委们就吃了一顿饭,几个领导饿的个个抽起烟来,会议室云山雾罩。
“林荣华这个人的确能干,在玉成乡书记这个岗位上待了六年,对引资招商和旅游开发还是颇有建树和成绩的——可是”苏蘅的”可是”一出口,县长唐纪中脸色突地一变,拿着茶水的手就那么停在那,他的眼神有些恼怒,象是领地被人侵犯的头狼。苏蘅脸上几乎能感受到唐纪中有如实质的目光,暗暗深呼吸,继续开口:“但是石头村和扶茂村的教学楼问题一直很严重,县里的拨款迟迟用不到刀刃上。”
苏蘅停顿了片刻,抿了口水,抬头的一瞬,看见唐志中阴森森的目光。
苏蘅似乎犹豫了一下,暗自给自己打气。
书记姬云飞,副县长习图远,邱清河等等常委都把目光集中过来,等着她继续放炮,姬云飞坐在大团烟雾背后的脸上挂着一丝鼓励的笑容。
苏蘅受到鼓舞,抬抬剑眉继续:“正是他的不讲原则,不顾大局,擅自挪用教育款项,才导致了‘611’恶性事件的发生,给玉成乡,给全县的形象与发展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到目前为止,他本人思想上还没有足够的认识,甚至抱有强烈的个人情绪。对这样的干部,我本人坚决反对从轻处理,应该从速,从重。”
苏蘅低着头,一口气把自己的意见吐了出来,然后抬眼掠了下四周,唐志中淡淡道:“大家的对苏蘅同志的提法觉得如何,请各位常委畅所欲言。”
会议猛然出现了冷场。
“611”事件在岭东县是个敏感话题,差点让县委整个班子翻船。
市里的调查组下来严查教育专款的挪用情况,不查没问题,一查全是问题。
这岭东县是县长当家的县。
姬云飞下周退休,而强势的唐志中则使出浑身解数,凭借自己在市里良好的关系,总算暂时将岭东政局船在剧烈的颠波中稳定了下来,姬云飞和他的乌纱帽没被上面摘走,相关人员也算保住了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