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噼啪”建兰叶子的折断声响起,却是牛人凤”光荣着陆”。原来这只是二楼,他落到厚厚的草皮和低矮的草本植物上,一点事都没有,他也是天天踢球的”牲畜”一口,身强体壮,何况不是第一次,遂爬起拍拍全身草屑断茎,竟头也不回地跑了。
王行之正欣赏敌人落荒而逃的妙景,”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背后传来女郎带着哭腔的埋怨,王行之转身,脸上冷不防中了一拳,他气极了,心想怎么这女的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人:“他不是没事吗——”
王行之话音未落,又中了一拳,正打在鼻子上,一阵酸疼,泪涌出来,他怒从心头来,抓住女郎的双腕,两人挣扎着,王行之觉得这女郎力气真不小,发了全力把她的手以投降姿势按在白墙上,那女郎想起脚,王行之一个箭步把脚插在她长腿间,肩一挤,那女郎重心不稳,整个人贴在墙上:“别动!”
那女郎生硬冷漠的脸此刻失了血色,红艳艳的唇咬着红艳艳的一缕秀发,越发衬得脸上肌肤明媚如雪。
她正枉费气力地挣动,王行之看着她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想起她第一次高傲刁蛮的姿势和话语,心中一荡。
那女郎鼻梁上冒出细汗,眼睛突然盯着王行之,神情刀子般又狠又利,可王行之眼里只看到她的色厉内荏,迎面是热乎乎的急喘,又辣又香。
“放开我,我,我喊人了!啊——”
那女郎看王行之越靠越近,着了慌,大声娇呼。
王行之一时心急,手脚都在忙,干脆以嘴堵嘴,把她的声音堵在口中。
“呜呜呜——”
二人你躲我堵之际,走廊里响起脚步声,王行之几步蹑到栏杆边,朝女郎一笑,白牙闪着光,继而矫健一翻,在女郎的惊叫声中没了身影。
“幽兰生前庭,含薰待清风。清风脱然至,见别萧艾中。”
王行之朝站在栏杆边咬唇看着他的女郎挥挥手,哈哈哈大笑声中潇洒下台阶,做课间操去也……
独剩女郎纤手抚丹唇,凭栏卓卓俏立,痴痴无语。
他,是把我比作幽兰幺?……
要怎么把市里的视线吸引到这件事上呢?
座椅上的苏蘅想起了自己的同学陈玲。
对呀,她身为省报记者,有时总编辑郭深虞的手下爱将,找找她,多关注关注这事,深入挖掘一下,争取能发表在内参上。
这可以算是阳谋了,苏蘅疲惫的脸顿时有了神采,一看表已经六点,没什么事该下班了。
回到家里,苏蘅推开门就闻到一股香气,勾得肚子越发饿起来,换好鞋到桌前发现儿子已将晚饭做好,稀饭加菜十几碗,在桌上摆了个琳琅满目。
儿子在挪着菜盘,系着围裙,一脸殷勤。
苏蘅妙眼一转,蹙眉想想今天下午接到的电话,表情从吃惊到狡黠:“行行,你做了什么?今天这么乖?”
“这——这个”,王行之呆呆看着妈妈丰腴而不失窈窕的身姿:“其实也没什么——”
“嗯——”
苏蘅拔高了声音,清澈的眼神变得严厉起来,英挺的剑眉,高高的鼻梁发着母亲的凛凛威严,令王行之不由自主地低垂着头,小声坦白:“我打架了。是为妈妈你打的!”
“哦?”,苏蘅一松秀发,越发显得云鬓蓬松,脸上似嗔非嗔。
其实她已经从王行之的班主任那儿知道了所有事情。
王行之就把在学校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当然没有傻到字字尽述。
苏蘅摸摸他的大头,风清云淡地笑笑:“没事,你的同学也是气不择言,不是故意的。”
“那不行!”,王行之斩钉截铁,妈妈装无所谓,可眼里有一丝藏不住的哀伤:“妈妈你是最棒最好的妈妈,谁说你谁就吃拳头!”
说完又牵起苏蘅的白玉般的小手:“妈妈去洗洗脸,过来吃饭,我去把豆腐盛起来。”
苏蘅笑吟吟的点头,一脸幸福。
母子俩排排坐肩挨肩,王行之不停地往苏蘅碗里夹菜,什么磨菇啊,虾仁啊,豆腐啊,甜豆啊尽是一些她爱吃的,在苏蘅的碗沿堆的高高:“妈妈吃啊吃啊,这豆腐我先把银鱼用阳江豆豉,葱丝、蒜片、姜米爆香,加上嫩豆腐,一点豆瓣酱慢火烧,还有一点点的黄酒,老费劲了……”
苏蘅尝了一口,豆腐烧的很入味,脸上巧笑嫣然:“真是好吃!”
头亲昵地顶了顶儿子的。”嘿嘿嘿。”
王行之乐得没边,脑袋轻轻顶回去,母子俩说说笑笑,吃得温馨又舒心。
吃完饭,王行之收拾着碗筷,等收到苏蘅身边,突然叫了声:“亲亲!”
这一两天他老这样,苏蘅条件反射般嘟起娇唇,早被王行之啄了一口,得意洋洋而去。苏蘅无言的呆立,心想完了,这下习惯成自然了。上次的”意外”之后,王行之和她的关系好像更加融洽,儿子对她来说越发像个——小情人,让她时不时心里发颤,脸发热。偏偏她是这种情况的引发者,这导致她无法有力的运用母亲的威严。但同时,她也获得了女人所需的安全感和幸福感,被王行之搂着香肩上街时,她心里作为母亲的虚荣心和作为女人的虚荣心,似乎合为一体,都得到了满足。
王行之平时有意无意的”冒犯”,在平时无微不至的关心呵护基础上,仿佛都变成可以接受的他们这对母子间的亲密玩笑。让苏蘅在觉得不那么理所当然的同时,却也没有让她觉得心烦厌恶,相反,她在得不到其他男人赞美,疼爱的时候,儿子的倾慕之情,切切之语肯定了她作为女性,是成功的,有魅力的,骄傲的。她潜意识里强烈的需要别人的肯定,无论是作为婚姻的失败者,还是官场上备受挫折的孤立者。
“妈妈,吃什么甜点?冰激凌还是枇杷?”
王行之高声问道。
“枇杷吧。”
苏蘅优雅的坐在木椅上,拿起听筒拨了陈玲的电话——无人接听。她一挑剑眉,拿出手机找到陈玲的号码,”嘟嘟”声响了许久,就在苏蘅想要放弃的时候,耳朵里传来陈玲略有些急促的声音:“喂喂,你好——”
“陈玲。是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苏蘅听着手机里的阵阵喘息,心想陈玲莫非是在运动。
“没有没有苏蘅姐——啊,你好。”
陈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