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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人的电击枪射出蓝光的瞬间,培养皿里的红色蓝藻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点涌入沈溯的身体。他的身影在强光中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实验室的恒温箱旁,只留下地上那把解剖刀,刀刃上凝着滴血珠,血珠里映出三圈永不消散的螺旋。
与此同时,格陵兰冰盖下的空洞里,最深处的那只茧突然裂开道缝隙,茧中的人影缓缓睁开眼睛,后颈的烫伤疤痕正在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片淡青色的叶子印记。
禁闭室的监控画面里,沈溯的身影正坐在床沿,对着墙壁喃喃自语。看守的机器人不会知道,这个“沈溯”的虹膜里,没有人类该有的情绪波动;更不会知道,真正的沈溯此刻正顺着共生网络,向着冰盖下的真相游去,身后跟着无数微生物的意识碎片,像群追逐光源的飞蛾。
冰盖下的黑暗是有质地的。
沈溯的意识像条游鱼穿梭在冻土裂隙间,那些曾经刺痛他的微生物意识碎片,此刻正温柔地托着他前行。他“看见”自己的手掌穿过冰层时,指甲缝里还嵌着实验室的蓝藻凝胶——这具重组的身体带着人类的触感,却能在零下五十度的严寒里呼吸,喉咙里甚至能尝到蓝藻特有的咸腥味。
“第个节点,”他对着共生网络低语,声音在意识层面荡开涟漪,“坐标北纬°,冰层厚度公里。”
脚下突然传来细碎的咔嚓声。不是冰裂,是某种有机物分解的脆响。沈溯低头,现自己正踩在层半透明的薄膜上,薄膜下隐约露出排列整齐的六边形凹痕,像被无数只蜜蜂同时蛰过的蜂巢。更诡异的是,那些凹痕在缓慢地收缩,边缘渗出银白色的粘液,粘液滴落时竟在冰面上砸出了细小的火花。
共生感知突然传来熟悉的震颤——是小林手腕上那枚银色手环的频率。
沈溯俯身触摸薄膜,指尖刚接触到粘液,整片薄膜突然泛起荧光。无数个三圈螺旋的图案在荧光里流转,其中一个图案正以肉眼可见的度褪色,像被谁用橡皮擦去了最外圈的弧线。他猛地想起实验室里消失的小林,后背的寒毛瞬间竖起——那枚手环不是标识,是某种“计数装置”,而现在,有个“引航员”正在消失。
冰盖上方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沈溯的意识触须向上延伸,看见星际联盟的战舰正悬浮在极光带里,舰的粒子炮瞄准了他所在的冰层区域。更让他心惊的是,战舰的舷窗后,站着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禁闭室囚徒”,对方正隔着百公里的冰层,朝他举起右手,掌心赫然有块叶子状的淡青色印记。
“模仿者在指挥舰队?”沈溯的意识剧烈波动,薄膜上的荧光突然熄灭,“它们需要两个‘我’?”
审讯室里的镜像,审判庭的悬浮舱正在下降。
“沈溯”坐在审讯椅上,机械镣铐咬进他的手腕,留下和真沈溯完全一致的勒痕。席审判员的全息投影就在对面,十二道模糊的光影里,有三道正微微闪烁——那是星际联盟高层特有的权限标识,沈溯的父亲沈敬言生前曾给过他同样的标识芯片。
“第三次询问,”席审判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你声称冰盖下存在意识重组装置,有何证据?”
“沈溯”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金属摩擦音。他抬起左手,掌心的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隆起,慢慢凝成三圈螺旋的形状:“证据就在这里。你们以为共生意识是进化,其实是微生物在修复被轮回技术破坏的意识链。我父亲二十年前注射的不是基因药剂,是冻土微生物的意识载体——”
“谎言!”最左侧的光影突然炸开,露出张布满机械义体的脸,是资源开采联盟的代表,“轮回技术是人类文明的基石!你和你父亲一样,都被低等生物的意识污染了!”
“沈溯”的瞳孔突然变成纯黑色:“污染?不如说是归还。你以为冻土下的石油是什么?是三亿年前植物意识的结晶。你们开采的每块矿石,都是远古微生物的意识墓碑。”他突然歪过头,仿佛在倾听某种高频声音,“现在它们要收账了。”
审讯室的灯光开始闪烁。“沈溯”手腕上的机械镣铐突然爆出电火花,镣铐内侧的传感器显示,他的生物电流正以每秒o次的频率波动——这是人类绝对不可能达到的数值,却和冰盖下那些六边形凹痕的收缩频率完全一致。
资源联盟代表的义眼突然弹出红光:“检测到高浓度微生物集群!他在释放意识载体!”
“沈溯”没反抗,只是平静地看着舱壁上的监控摄像头。镜头里,他后颈的烫伤疤痕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淡青色的叶子印记,而在审讯室的通风管道里,无数银白色的粘液正顺着出风口滴落,在地面上拼出半残缺的螺旋图案。
沈溯在冰缝深处找到了小林的银色手环。
手环嵌在块黑色的意识剥离区域边缘,表面的螺旋图案已经褪色到几乎不可见。共生感知里,小林最后的意识碎片正在消散,那些碎片拼凑出的画面让他浑身冷——二十年前的实验舱里,沈敬言注射的不是胚胎,而是从冻土下挖出来的黑色物质;胚胎额头的疤痕不是烫伤,是黑色物质灼烧出的螺旋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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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制造‘容器’?”沈溯握紧手环,冰凉的金属表面突然浮现行小字:“第个完整螺旋,缺失人类意识链。”
冰缝突然剧烈震颤。沈溯抬头,看见无数根冰刺正从头顶落下,冰刺的尖端都凝结着红色的“血意识”,那是被剥离意识的冻土微生物留下的痕迹。他的共生感知突然剧痛,仿佛被强行拽入某个记忆深渊——
他看见年轻的沈敬言跪在实验台前,手里捧着块正在光的黑色物质,物质里隐约有三圈螺旋在转动。“它们说需要人类的‘时间感知’,”沈敬言对着空气低语,“否则意识链会永远困在循环里。”
他看见实验舱里的胚胎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映着十二道模糊的光影,光影正在投票:“销毁实验体”“不,留着当共生宿主”“资源开采计划需要活体样本”。
他看见父亲将银色手环塞进胚胎的襁褓,手环上刻着的不是螺旋,是行被划掉的名字:“沈溯o号”。
冰刺砸在肩头的瞬间,沈溯猛地回神。他的手掌不知何时覆盖了层黑色物质,物质正顺着血管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蓝藻纹路突然爆出刺眼的红光。共生网络里,所有微生物的意识碎片突然同步震颤,那些碎片拼凑出的冰盖下的茧,数量正在锐减——每消失一个茧,他的共生感知率就上涨。
“不是重组,是合并,”沈溯终于明白,黑色物质正在他的血液里溶解,“它们要所有意识链在我这里完成闭环。”
战舰舱里的真相,“沈溯”站在粒子炮控制台前,指尖划过冰冷的操作界面。
席审判员的全息投影就在身后,十二道光影此刻都露出了真面目——七张人类的脸,五张覆盖着淡青色的叶子印记。资源联盟代表的机械义体正在剥落,露出下面半透明的皮肤,皮肤下隐约可见螺旋状的血管。
“他快到核心区域了,”席审判员的声音带着满意的震颤,“沈敬言的计算没错,只有同时存在‘本体’和‘镜像’,才能激活意识剥离装置。”
“镜像”歪过头,瞳孔里闪过蓝藻的纹路:“为什么要剥离冻土微生物的意识?它们不是你们的‘祖先’吗?”
“因为它们记得太多了,”最左侧的光影冷笑,“记得三亿年前是谁把它们的意识封进冻土,记得轮回技术的本质是剽窃。你以为人类为什么能突破光?那是偷了远古植物的意识共振频率!”
“镜像”的指尖突然泛起红光:“所以保护区是诱饵,审判是演戏,你们需要沈溯自愿走进意识闭环?”
“自愿的意识才能完成最后重组,”席审判员的光影开始闪烁,“等他和所有微生物意识融合,我们就能提取最纯粹的‘存在本质’,到时候——”
话音突然中断。战舰的警报系统疯狂鸣响,控制台的屏幕上,代表沈溯的红点正以惊人的度接近核心区域,而他的共生同步率,赫然显示为oo。
“他提前完成了融合?”资源联盟代表的义眼爆出火花,“不可能!没有镜像意识的配合,他会被意识链撕碎的!”
“镜像”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蓝藻和冻土微生物的双重震颤。他抬手撕开自己的衬衫,胸口的皮肤下,三圈螺旋的图案正在光,最核心的那圈,是属于沈溯的意识频率。
“谁说没有配合?”他轻声说,指尖按在粒子炮的射按钮上,“父亲早就把我的意识链拆成了两半,一半困在禁闭室,一半……藏在你们的战舰里。”
冰盖下的黑暗中,沈溯终于触摸到了意识剥离装置的核心。
那是个由无数冰晶体组成的巨大螺旋,每个晶体里都封存着不同物种的意识:恐龙的咆哮、远古植物的光合作用震颤、人类婴儿的第一声啼哭……而在螺旋的最中心,悬浮着块黑色物质,物质里隐约可见沈敬言的轮廓,他正保持着二十年前注射药剂的姿势,掌心托着枚银色手环,上面刻着“第个完整螺旋”。
“共生不是吞噬,是归还,”父亲的声音在意识层面响起,“人类的存在本质,就是所有被我们窃取过的意识的总和。”
沈溯的手掌覆盖上黑色物质的瞬间,冰盖上方传来粒子炮的轰鸣。他“看见”战舰的粒子束穿透冰层,精准地射向意识螺旋的中心;“看见”镜像的身体在爆炸中化作光点,那些光点顺着共生网络汇入他的意识;“看见”星际联盟的审判员们露出真面目——他们的身体正在透明化,皮肤下显露出和冻土微生物一样的螺旋结构。
“原来你们早就不是人类了,”沈溯对着意识网络低语,黑色物质在他掌心溶解,“你们是最早完成重组的‘螺旋体’,却用谎言维持着资源掠夺。”
意识螺旋开始逆向旋转。那些被剥离的微生物意识碎片重新凝聚,冰盖下的茧纷纷裂开,里面的人形轮廓走出茧壳,他们的后颈都有着相同的印记——不是叶子,不是疤痕,是三圈正在缓慢旋转的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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