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他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西泽尔胸腔起伏得很快,冷汗还未干透,就下床摸索。
和男人上床,他的身上居然没有任何防备和武器,这把粒子刀还是他废了不少时间,从衣柜里找到的。
这完全不符合他对自己的认知。
他掀开被子,低头去看腰腹处,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口,伤口已经愈合,伤疤看上去已经是是很多年前造成的。
西泽尔记得,这是前不久,他在废星和某个追杀他的污染者缠斗时留下的。
这就是他自己的身体。
没错,是他自己。
可问题是,前一秒他还躲在阴冷潮湿的废墟中,刚刚觉醒蛇类基因。
再睁眼,就跳跃了数十年的间隔。
还……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了。
床上的男人还睡着,呼吸平缓,胸口微微起伏,黑发散落在白色床单上。
这一切都让西泽尔感受到一股陌生的安稳和平静。
他厌恶这种感觉。
从小到大,他从未体验过什么是“安心”,西泽尔总是冰冷泥沼中挣扎着闭眼,每一声脚步都可能意味着杀戮。
他身为少年时,就亲眼见过那些亡命之徒在窝棚里彼此交缠,粗暴而肮脏地泄欲,一切都带着绝望和血腥味。
对于污染者来说,这些行为只是逃避短暂痛苦的幻梦,而他只觉得恶心。
混乱、粘腻、低劣的欲望,他从未想过会和自己沾边。
西泽尔攥紧了刀。
他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完全不想杀床上的男人。
西泽尔不禁鄙视起这个成熟的自己来,居然也这么抵挡不住那种脏事的诱惑,还失去了最重要的警惕心。
这是生存的大忌。
西泽尔想到此处,眼神更冷,带着死灰般的戾气与疯狂。
他深呼吸,正准备思考该怎么先解决床上的男人,对方睁开眼,那张脸就这么猝不及防印入眼帘。
十五岁的西泽尔身边在重重危机,在影蝠的追杀下,他连自渎都极少。
没有人会喜欢上一个泥潭中的杂种,西泽尔也绝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什么出格的感情。
至少,他是这样坚定地认为的。
可现在,西泽尔的眼神不受控制飘到床上人身上。
对方的身上伤痕累累,明明有和他一样漂亮的脸,却看上去闲适轻松,漫不经心,和自己的紧张截然相反。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尾那点懒散几乎带着蛊惑的意味。
掐痕,吻痕,勒痕,细长的鞭痕。
地上甚至还有松散的绳索,无时无刻不再提醒西泽尔,成熟后的自己现在有多么喜欢折腾床上的那个人。
更别自己一听到对方声音,就忍不住心潮澎湃的情绪,让他在清醒时,都能感觉到灵魂深处那份因满足而留下的余热与颤栗。
怎么能这么废物?
西泽尔在心中冷冷嘲笑,但成熟男人的身体在早晨,总是会忍不住产生某些反应。
西泽尔一边觉得羞耻,一边讽刺地想,暖饱思淫欲,看来是真的安稳惯了。
裴琮撑起身体。
腰腹处立刻传来一阵酸痛与钝麻,他倒抽一口凉气。
早上醒来时没摸到西泽尔,本来还想发作,在他转头看见西泽尔直勾勾盯着自己时,那点顷刻消散。
碧绿色的蛇瞳幽幽,竖瞳紧缩成细线,看上去冷得近乎残忍,随时能扑上来绞杀敌人,危险异常。
其他人只要对视一瞬,恐怕都会被吓得当场瑟瑟发抖,动都不敢动。
当然,裴琮不怕。
他很久没有在西泽尔身上感受过这种六亲不认的冷意,反而让他觉得有趣。
有些恶劣地趣味上来,掀开被子准备直接去抓人,他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中透着一层淡淡的青白。
结果昨晚做得太过,加上裴琮的身体依旧处于恢复期,大幅度的动作让他脸上浮起一点痛意。
西泽尔脸色立马就变了。
身体条件反射一般,在西泽尔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完全背叛了他。
裴琮身上的气味钻进鼻子,西泽尔这才后知后觉两人的距离有点太近了。
对方的侧脸漂亮精致,此刻皱着眉,唇角还有隐隐的咬痕。
一看就知道是昨晚被重重啃咬,说不定还被什么更肮脏的东西狠狠摩擦,再侵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