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裴琮的手往自己身下带去,眼神漆黑、呼吸灼烫,嗓音低哑:“不是想知道我在干什么吗?”西泽尔俯在他上方,半命令道:“帮帮我。”裴琮感受着手指被牵引的方向,动作微顿了一下。但没拒绝。又不是别人,帮帮他又怎么了?裴琮向来擅长在这段关系之间留下试探的空间。不论是蛇藏在黑暗中,冷血、阴沉,滑进来缠住,还是现在。他的动作克制,甚至带着一点懒洋洋的意味。裴琮还有心情想,蛇好像更冰凉一些。耳边传来一声压低的喘息。西泽尔睁着眼,俯视着他,眼里仍藏着那种没散尽的紧迫和情绪翻涌。裴琮淡定起身:“这么快。”“你以前帮别人干过?”西泽尔语气一下子锋锐,裴琮在拿他和谁比较?西泽尔明明能感觉到裴琮的生涩。裴琮似笑非笑:“你还好意思说?”西泽尔听到这话,反而没有被做坏事被拆穿的心虚,裴琮也没说不愿意,帮帮他怎么了?裴琮转身看他:“还回来睡吗?”西泽尔看穿了裴琮的想法,“不给再摸了。”裴琮皱眉,西泽尔打断他:“你想再帮我一次,可以随便摸。”从来没有觉醒过狼类基因的裴琮,终于后知后觉耳朵对西泽尔而言,究竟敏感在哪了。两周时间转瞬即逝。在旧址中短暂修整后,西泽尔终于开始了第一次基因抽离实验。即使裴琮已经尽全力缓解,他的基因污染情况也依旧让维兰德惊叹。对于严重的基因污染,只能在两条路径中选择其一:一种是“融合”。继续往体内输入新的基因,当某种基因不稳定时,就相应融入对应制衡的基因。试图用更多基因组合,构建一个“动态平衡”的系统。在这条路上,污染者会越来越像一个怪物,能力爆发也更强,但这无异于针尖上建造高塔。一发动全身,随时可能直接崩溃。裴琮上辈子就被迫选择了这条路。基因融合一旦开始,就无休无止。依靠巨量的基因稳定剂,那些药液冰冷,但也只能暂时压住身体的崩解。他的身体是被强行拼凑的废品,一天比一天沉重,也一天比一天远离人类。最终痛苦而清醒地惨烈死去。另一种是“剥离”。体内抽离出一部分活性不高、占比较小的污染基因,试图将身体稳定在“最低风险状态”。这听起来安全,但意味着削弱、失去潜力,甚至永久损毁一部分不可复制的能力。抽离多了,人就会失去主心骨,慢慢变成一团无功能的血肉。哪怕是轻度污染,风险也很高。幸运的是,他们现在有蝾螈基因。西泽尔体内抽离出的基因,都会由蝾螈基因进行修复。维兰德在一周内完成了基因结构的初步测定。根据检测结果,西泽尔体内一共携带七种具有显形风险的污染基因。其中三种活性较低,功能模糊,几乎无法预估未来的表达方向,非常适合被抽离。实验室里。在跨入隔离门前,西泽尔抓住裴琮的手腕,示意他暂时别着急离开。医生和助手很有默契地没有多问,自觉退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两人隔着冰冷的手术光线,一坐一站。裴琮转身,垂眸看他。手术台的冷白光打在西泽尔身上,映出干净利落的肌肉线条。狼类基因在他体内编织、重构,让瘦削的身体悄然褪去脆弱,生出冷硬的骨架与野兽般的肌肉分布。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瘦小干枯、身影虚弱的可怜东西了。意料之中地,裴琮对他并没有任何宽慰的话语。西泽尔也观察着裴琮。裴琮的眼里没有担心,也没有忧虑,连一丝紧张都没有,一如既往的镇定。裴琮一直如此,以至于西泽尔即使沉溺在裴琮纵容中,也难免产生疑虑——那双眼睛里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还是只是不想为他起波澜?裴琮到底是根本不在意他的的死活,还是裴琮对他真的对他有如此超乎寻常的信任,无条件相信他是奇迹,绝不会失败?西泽尔无法判断。他猛地一拽,将裴琮拉近了一步。两人贴得极近,呼吸交错,白色的手术灯高悬在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在光线里无声交叠。从外面监控的角度看去,两个身影被实验室的冷光彻底融为一体。西泽尔的视线晦暗不明,一点点往下滑,直到裴琮裸露在外的手背。干净,骨节分明,指节带着薄茧,血管隐在皮肤下,曾经落在他的头发上,扣住他后颈,抚慰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