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云压城顶,荒庙破瓦间烛火微摇。
两道黑袍身影分立庙中,一人负手站在残破佛像前,背影挺拔如刃;一人盘坐在蒲团上,缓缓拂袖,像是在掸一层看不见的血。
“钦差,已经见过四大粮商了。”坐着的那人低声开口,语气平稳,听不出喜怒。
“嗯,今日在大营中宣读了圣旨。”
立者眼中寒光一闪,轻轻抬眸。
“女帝押得好一手棋。”
“押对了人,却下错了地。”蒲团上的人冷笑,语气骤沉,“陆云这枚棋……是时候拿下来,扔进火堆里烤了。”
站立之人沉吟片刻,问道:“锦衣卫的李岩……处理妥了?”
“嗯。”对方答得很轻,却像在刀口上吐字。
“三千金票,都堵不住那张嘴。”
“啧——忠臣。”那人低声一叹,像是感慨,亦像冷笑。
“死得很安静。”
“死人嘴,最干净。”
烛火跳动,照在庙壁上,两道身影拉得狰狞扭曲,如同两条伏蛰的毒蛇,在夜色中等风卷杀。
“明日,大军开拔。”蒲团上的人继续,“辰时三刻,陆云点兵南郊,出征平叛。”
“东王怎么说?让他什么时候死?”
“越快越好。”
立者顿了顿,眉宇微蹙:“但……太皇太后传了话。”
“她要留他一命。”
“见——她。”
蒲团上的人眼神骤变,半晌不语,却没多想,终究只是冷冷一笑:“她也舍不得女帝最后一张脸。”
他翻掌一拍,重音落下:“榜文,就在他离城之后贴出去。”
“一百五十文一斗——这价够辣,够狠,够砸。”
“百姓看见这价钱,会疯。”
“他们会聚、会吼、会砸。”
“骂四大粮商,骂宋濂,骂那个高高在上的『钦差大人』。”
“甚至有人会喊——『就算钦差来了,也是一丘之貉』。”
“嘿。”立者嗤笑,“必然。”
“等风一吹,只需一句话——『杀狗太监,救益州。』”
烛火微跳,空气压得令人喘不过气。
两人对视,眼中杀机悄然浮现,火光照出嘴角微勾的弧度,那不是笑,是赌局落子的冷意。
“只要他消失——”
“女帝的棋,就全废了。”
……
月色渐退,窗棂上泼进一抹晨灰。
榻上,苏瑶缓缓睁开眼。
那是一种被梦魇从深渊中拽出的清醒,她怔愣片刻,下一瞬——双眼猛地睁大,整个人如触电般坐起。
下体仍隐隐发胀,腿间微微潮湿,皮肤上的点点青痕还未散去,胸前残留着他的齿痕与汗意,而她的脑海中——那一晚的画面一帧帧、清清楚楚。
不是梦。
“要我……”
“陆大人……用力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