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禁术之事,望嫂嫂不要说与兄长。”
明遥一听,顿时心中生起一股豪气,鬼城和这幻境之中,玄岫如此帮她,区区保密,何足挂齿。
“自然了。”明遥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轻声说,“这是我们的秘密,你放心,我绝不和第三个人提起。”
我们的秘密。
玄岫在心中默念,长睫轻轻颤了颤,随即弯眼一笑:“好,我自然信嫂嫂的。”
*
雨过天霁。
文婳沉沉睡了一夜。
果真如玄岫所说,她睁眼没多久,府中便开始张罗起她与玄岫的婚事。
大仇即将得报,文婳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明遥知道,此时约摸正是文婳家里人和她闹得最僵的时候。
明遥不太想这个时候触她的霉头,悄摸躲在角落里,却还是让她逮了个正着。
“我成亲那日,他们一个也没到。”文婳开了口,幽幽地看向她,“他们恨我没依从父母媒妁之言。”
这世间最复杂的关系,莫过于夫妻和父母子女之间,明遥没有贸然开口,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
偏偏文婳却不肯放过她:“如果是你,你会如何?”
明遥想,如果是她,相比起老公,她大概率还是更在乎明女士的想法的。
“多想无益,左右你今晚大仇得报,是个好事。”明遥从嘴里憋出安慰的话。
只是,今夜当然不能让她杀了玄岫,玄岫他们说得对,若杀了他们,就能化解怨气,怨鬼不会这么积极才对。
昨夜她和玄岫商量好了,等这怨鬼动手的时候,再反水,将她先捆起来再说。
“是啊……多想无益。”文婳没再多言。
转眼便至天黑,府中灯火通明,新婚之夜,红烛长燃。
明遥原本想躲在屋外,等玄岫将这怨鬼捆好再说。
但文婳加诸在她身上的禁制,让她不得不留在她的身边。
屋内,玄岫已经就位。
又是一身红衣,这一次他的衣服更精致些,坐在桌前,含笑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新郎的样子。
“……夫君。”文婳冷着一张脸开口,听不出喜意,“敬你一杯。”
她抬手拿起杯盏,酒水却并未入口,淅淅沥沥浇在了地上:“你该上路了。”
图穷匕见。
明遥闻言心口一跳。
想着玄岫怎么还不动手,正要递个颜眼色,示意玄岫动手。
却见文婳偏过头,四目相对,文婳声音缥缈:“吉时已到,我们该动手了。”
我们?关她什么事情,不是你自己要亲自动手报仇吗?
眼前陡然一黑。
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明遥还未缓过来劲儿,却觉手中冰冰凉凉,一阵黏腻,低头一看——
她的怀中,抱着一个男人,血顺着男人的身下淌了一路,来不及确认怀中之人是不是玄岫。
明遥愣愣地看着对面案桌之上。
那面被文婳打碎了的镜子,完好如初地放着,映出她的模样。
可脸却不是她的。
是文婳的。
她如今,是文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