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征摒弃杂念,将自己为难的事斟酌了一下语句,讲给她听。
“你听说过秦绰吗?”
纪襄自然听说过,点点头。
秦绰是先帝一朝的名臣,可以说是天下士人的榜样。他出身司阳一个落魄家族中,从小吏做起,在地方上政绩颇为显著,历练多年,成了中枢重臣。
但最让他被世人称道的还是他精通农学,博古通今,镇压了一场大有泛滥势头的蝗灾。
除此之外的政绩不计其数,秦绰组织兴修水利,推广教化。先帝对其十分信任,甚至有时候对秦绰的奏疏看也不看,直接盖章。
但十年前,他极力反对当今皇帝扩建北苑的主意,君臣就此不和。
他为官多年,门生无数,名望极高,甚至有盖过天子的意思。
秦相公不准,皇帝一时也无可奈何。
但很快,皇帝就开始了自己的动作。他大力扶持两个宠妃的娘家,不断打压铲除秦绰的势力。
后来,一次宴会上,秦绰的一个孙儿被几个恶少年殴打了一顿,从此不良于行。
皇帝对此不闻不问,暗示了所有人都不受理此案。
秦绰也就懂了,自请辞官。
皇帝挽留了一阵子,最终同意了。秦绰便回到了司阳养老,从此不问政事。
司徒征简略说完,纪襄知道其人,但是不知道秦绰孙儿的事,惊讶地动了动嘴唇,但还是没说什么。
可她不解,问道:“所以这和你为难的事,有什么干系呢?”
司徒征道:“殿下想要拉拢秦公,即使他不会再回到京城,但只要他露出一点支持太子的意思,他虽远离朝堂的日子久了,但门生故旧遍布,有他支持,殿下如虎添翼。”
纪襄点头,思忖了片刻,冷不丁问道:“那你如今,是何进展?”
司徒征揉揉眉心,看向别处,低声道:“还未见到他人。”
先前他身为东宫左卫率,不能随意离开京城,递了不知多少拜帖,始终无果。到了司阳后,效仿程门立雪的事也做了,仍是不得会面。
东宫僚属里有人提议过耍点手段,让秦绰不得不向太子低头。
但这种行径,司徒征实在看不上。
他收回目光,见纪襄若有所思,有些不自在道:“这桩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我”
司徒征想坦白怕被她瞧不起才不说,但又停住了,一笑,当做无事。
纪襄看着他英俊的脸容,低声问道:“你在司阳和我说过几次忙碌,便是在忙这事?”
虽羞耻,但他还是诚实点头。
“你喜欢做这种事情吗?”纪襄又问。
司徒征闻言,呼吸一滞,如被人看穿心事。
他认同太子,觉得拉拢秦绰十分必要。他也惋惜秦绰的才
华就此浪费,希望他能再度入朝。
但是,他亦觉得,自己是不喜欢做这种事的。
司徒征看着纪襄微圆的杏眼,摇了摇头。
纪襄道:“我就知道。”
接着,她实在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她头一回在他面前笑得如此不符合“仪态”,司徒征错愕极了,不理解她在笑什么。
纪襄在嘲笑他?
这不这也有可能。司徒征坐过去,问道:“你在笑什么?”
她不语,像是意识到了不雅,捂住了嘴,但仍是笑。
司徒征无奈,低声命道:“你别笑了。”
他凑近,吻住了她的双唇,将她的笑声尽数吞没。他一手捧住纪襄的后脑勺,不容她拒绝或是逃避,强硬地分开她的双唇。
许久,纪襄实在喘不过气来,不断发出微弱的哼哼声,见他不停,推了他一把。
司徒征这才松开她,目光暗沉。
纪襄不笑了,娇靥生晕。司徒征看了她几眼,一把拉过她,这回换成了搂着她的腰肢,迫她倚靠在他的臂膀上,低头细密地亲她。
纪襄身子发软,脑子里晕乎乎的,但还有一丝神智。
承受了一会儿他霸道的亲吻后,纪襄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舌头。
司徒征吃痛,停下动作但仍是搂着她。
她控诉道:“你怎么这样?”
见他神色和方才一模一样,都有着让她说不出来的危险气息,纪襄连忙道:“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我有办法。”
“什么?”
纪襄忍不住又笑了,斜睨他一眼,道:“我真的有办法,而且有把握你能见到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