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刘家母女啊,刘氏的侄女,说是从,从什么地方,好像叫江都来的。”
“原来你说的常姑娘?但她嘴边又没有黑痣。”
“人家够漂亮啊,虽说不怎么出来,我是记得牢牢的,有这个人!”
司徒征哼笑一声。这几日,他日夜不停在其他村镇已经搜过不少和纪襄描述不同的年轻美貌姑娘了,都不是她。
但他知道纪襄母亲姓常,是江都远嫁到京城的。怪不得纪襄父亲和继母都不知道她有熟人在京畿,原来是她生母的关系。
他闭了闭眼,打断了几个大娘的话,道:“带路刘家。”
这刘家的房子和村民离得远,听村民说是一个女子丧夫后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孤儿寡母,他就没有再逼问下去。这个“常姑娘”不常出门,村民和刘家来往不多,很多人都不清楚还有这么一个人在。
远处的山水皆是黑黢黢的,静谧迫人。司徒征压抑着心里的狂喜,深吸了口气。
这个常芳姑娘,绝对就是纪襄。
一行人举着火把,青筠上前叩响了刘家的大门。
夜色如幕,司徒征静静地看着刘家半新不旧的大门。这种时候,他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胆怯。
没一会儿,门开了。刘翠玉看着眼前十几个高大健壮的汉子,又将目光定在了最中间这个英俊逼人的男人身上,颤声问道:“你们是谁?”
“让纪襄出来。”
刘翠玉强打着精神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司徒征微微颔首,下属立刻客气地请开刘翠玉,将大门彻底推开。一行人走进去,仔细搜查起来。
这般动静,坐在床上的杏儿哇哇大哭。
见司徒征皱眉,韩岱道:“郎君,此地是之前搜查过的。”
“搜查有无密道,地窖。”司徒征静静命令道。
这帮人动作并不粗暴,但严密搜查的动静哪里会小?刘翠玉抱着瑟瑟发抖不住哭泣的女儿,大着胆子看了一眼立在一旁面色冷淡而沉静的英俊男人,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你和纪襄母亲常夫人是什么关系?”
刘翠玉吃惊地张大了嘴,这个人怎么知道的?但她记得纪襄说过不愿意被人找到,牙齿打颤道:“我真的不认识。这位官爷,求你放过我们吧。”
司徒征不置可否,突然大步走进了里面的一间卧房。
屋内不大,一张书案就占据了不少地方。书案很新,显然是新添置没多久。上面挤挤挨挨放着笔墨纸砚,司徒征抽起一张笔墨很新的纸,冷笑两声。
他走出去,看着掩饰不住惊惶和心虚的母女,对韩岱命令道:“不用搜了,将这小孩带走。”
刘翠玉大惊失色,捂住要哭喊的杏儿的嘴巴,拉着她跪倒在地,颤声道:“官爷,求您放过我们吧。”
“纪襄人呢?”
刘翠玉纠结再三,试探问道:“纪姑娘是犯了什么罪吗?”
“并无。”司徒征很快答道。
眼前这个女人显然是已经动摇了,司徒征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片刻,刘翠玉艰难道:“她一个时辰前刚走了。她有个熟人住在这附近,派人告诉她京城里有个公主女儿生病了,把她接走了。”
纪襄还有熟人在此?
司徒征平静道:“回京,青筠留下收拾。”-
纪襄坐在孟清湄派来的马车上,今日走山路疲惫,即使马车颠簸,也很快睡着了。
到了深夜,才到了孟清湄自己在京城里的一处小宅邸。纪襄掩住嘴打了个哈欠,才下车。她被仆妇引着进去,这个时候,孟清湄已经睡下了,她也用不着过去打招呼。
翌日一早,孟清湄让人服侍纪襄穿上婢女的衣裳,笑道:“委屈你了,今日你就装作我的婢女,进了萧府后低着头就是了。”
纪襄感激谢过,又问:“骊珠是得了什么病?”
“伤寒,反反复复许久了总是好不了。前几日都已经说过一回胡话了,吓得大长公主都让大慈恩寺的高僧办法事祈福了。”孟清湄叹气道。
她已经递过登门探望的帖子,纪襄一路低着头,跟着她进了骊珠的卧房。
平时寿阳大长公主都是在骊珠卧房里陪着的,今日不得不进宫一趟。屋内散着病气和苦涩的药味,婢女各个垂头丧气。
孟清湄领着纪襄绕过屏风后,道:“你去吧,我前日已经看过骊珠了。”
纪襄点头,快步上前。
“你是——”
“别说话,”孟清湄轻声呵斥道,“你们都出去吧。”
萧骊珠两个贴身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婢女模样的分明是纪姑娘,她怎么会在这里?二人对视片刻,退下了。
孟清湄也跟着走了出去。
屋内静悄悄的,纪襄走到床边,才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落泪。她灿若玫瑰的好友,竟然病成了这副脸颊消瘦,唇色苍白的模样。
纪襄蹲下,握住了萧骊珠的手,泪水簌簌而下:“骊珠”
没有人应答,她看着骊珠昏睡的样子,难过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