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司徒征说不知道她会更喜欢哪一份,那另一样会是什么?能有什么能够和蕉叶居士的手稿相比?
司徒征在让纪襄猜和直接坦白里纠结了一瞬,还是决定直接告诉她。
他拿出另一本书册,是崭新的。
“书名还没有定,已经印上了你的名字。”他温声道,“此书是你心血,你出力最多,旁人检校修改都甚少。陛下在宫中已经让几个孩童用了一段时间,很快就可以全国推行了。只是”
她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纪襄的心中盈满了喜悦,含笑看着他。
“还差一个书名。”司徒征道,“你没有想过叫什么吗?”
纪襄蹙眉:“我实在想不好叫什么。一开始我是找点事情做,见杏儿和我在家里都有空闲的时候,才想着教她认字。后来也是因为我觉得我教书的法子有问题,才想着重新编一套。我最初真没有想过能够推行”
司徒征玩笑道:“不是都想过让千百年后的人都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那我就是想不好书名嘛。”
此事竟然如此快就办成了,一想到自己的名字会和不少先贤并列,纪襄欣喜之余,还十分紧张忐忑。她不确定道:“真的可以吗?”
司徒征道:“陛下,秦公等人都十分赞成。”
纪襄眨眨眼,绞着手指道:“你帮我想一个吧。”
他一把握住她因为不安而小动作不断的手,严肃道:“不行,你自己想。”
“那让陛下决定。”纪襄小声道。
司徒征微笑起来,安抚道:“怎么到这个时候,反而紧张了起来?不就是命名罢了,若是一时想不出来,就过几天再琢磨吧。”
他的手紧紧握着纪襄两只手。
她不动了,怔怔地和他对望,从他含笑的眼眸里,似是汲取了一股勇气。
有何好紧张的?
也许是她从未想过自己有这一日,所以不知如何应对。
纪襄轻轻咬唇,思索了好一会儿,道:“不如就叫幼学,
你觉得如何?罢了,就叫这名字吧。”
她扬唇一笑。
“很好。”司徒征很快赞扬道。
她认真道:“谢谢你为我奔走。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对此事上心,这事绝对不会如此快就定下来的。谢谢你。”
纪襄说着,有想要落泪的冲动,抿唇忍住了。
司徒征静静地看着她,千言万语,最后只是简单说了一句:“你值得。”-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腊尽春回。
纪襄仍是没有想好回到京城,而司徒征也没有提起此事。
他长久地住在了万家庄,每隔三五日回京城一趟,进宫或是看望父母。
每次回来,他都会给纪襄说说朝堂之事,偶尔也会打听打听,告诉她萧骊珠,孟清湄等她熟识之友人的动向。
除此之外,他都是在万家庄里陪纪襄继续著书。
杏儿和村里其他小女孩还是每日来向她学认字,连高月光的父母都同意了。皇帝推行重新定民编户,离京城近的万家庄很快受益,刘家分到了田地,雇人耕种,多了一笔收入
“纪襄”这个名字渐渐家喻户晓,但“常芳”依旧安安静静隐居一隅。
时日久了,纪襄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动了回去的心思。
她如今在万家庄,要获悉什么动向,或者对幼学有何新的看法,都要麻烦司徒征。她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司徒征来见她都要注意别人,几乎每回都是先行观察路上没人才过来。
纪襄不禁想象,她回到京城,司徒征肯定是有办法解决好他家中的事,她也懒得理会父亲继母怎么想,婚事应当是很顺利的。
婚后,二人会如何生活呢?
她不由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这日,司徒征一大早就去京城了,纪襄安静地翻阅着他送的古籍,等他归来。
直到快傍晚时分,司徒征才匆匆回到万家庄。已经是五月,天气炎热,他先沐浴洗去灰尘汗水,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才让青筠去请纪襄过来。
两家房子虽近,但一向是司徒征主动过来。纪襄心知多半是出事了,立即赶过去。
他坐在书房里,一袭青衣,脸上鬓边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一张英俊逼人的脸上,神色凝重。
“襄儿。”他看到纪襄,朝她招手。
纪襄快步走过去,坐到了他面前的一张椅上,担忧地问:“怎么了?”
司徒征静静地看着她,斟酌片刻道:“你应该听过西域如今的战事。”
纪襄点头:“就是你告诉我的呀。”
即使司徒征不说,就连杏儿这样的小孩都知道西北正在打仗。
“是战事不顺?”
司徒征淡淡道:“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