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梁砚之的体温,那么凉,抓着她脚脖子的时候,她感觉周身都被冰冻住了。
这么多不对劲,她竟然直到进了这座吊脚楼才发觉。
萧衔蝉死死咬唇,让自己平静下来,良久,她道:“我明白了,梁砚之可能就是那个抓迦象子的厉鬼,可她既然知道我们是故意被鬼仆所抓,为什么不设防?又为什么将我引入她的老巢?”
谢无柩却否定了她这个说法:“与人修一到筑基期便能驻颜不同,鬼修若有执念,便会一直保持死亡之时的模样,即便修至大乘期也不能改变容颜,她总不会短短几天就执念顿消吧。”
“许是……肉身幻影?”
谢无柩摇头:“花道友也用了肉身幻影,但若触碰他,还是只能碰到骨头,你与你说的梁砚之接触却未曾察觉到异样。”
萧衔蝉思索道:“可厉鬼被杀了多次还能神智清明,留存于世,想必还有什么秘法也未可知。”
谢无柩便不再言语,细想萧衔蝉的话也有道理,他正在想是什么让此鬼有如此能力,便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他循着气息看去,不知何时,围绕月亮的云雾散开,点点月华倾泻而下。
难道这里也有那个东西?这也便能解释那厉鬼身上种种奇特之处了。
正沉思时,萧衔蝉一个穿墙术,和金不禁一起出现在谢无柩身边,对上谢无柩不解的目光,她笑嘻嘻道:“我才发现这里没有设禁止法术的禁制。”
谢无柩无声叹气,由着萧衔蝉给她解开束缚,他
自顾自踱步来到窗前,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任由月光撒进来。
他眼底含冰,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那人费尽心思想要杀他夺取轮回盘,却原来即便轮回盘碎了也不能为他所用,毁又毁不掉,只能想出这种法子,将轮回盘散入各界,任人消耗。
如今他虽不能杀了他,但找回轮回盘的灵珠,重造轮回盘,与他同归于尽,想必不难……
“月亮上好像有东西。”
“是不是有一个人影?”
“看不清啊。”
谢无柩的嘴角抿了抿,微微抬头,头顶却压着沉甸甸的重量。
萧衔蝉和金不禁的脑袋叠罗汉一样放在谢无柩的脑袋上,三人的脑袋如同一串糖葫芦,保持同一角度,一起看月亮。
谢无柩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二位,你们不觉得这个姿势……有些过分亲密吗?”
金不禁大惊失色:“谢无柩,我们是朋友诶!”
萧衔蝉委屈巴巴:“朋友之间贴贴怎么了?”
谢无柩:“……不瞒二位,在下如今已有两千岁,做二位长辈都绰绰有余。”
金不禁和萧衔蝉终于挪开脑袋,谢无柩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正想着这两个家伙终于能看懂他人眼色,便看到他们二人古怪的神情。
萧衔蝉嘴唇动了动:“谢无柩,你不会是想当我俩的爹吧?”
金不禁完全不在乎这个:“行,今天让你一把,我喊你爹,你喊我大兄弟,明天咱俩再换。”
第35章
三人说笑,不,实际上,是萧衔蝉和金不禁单方面玩伦理笑话,谢无柩一张死人脸,逗得这俩人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萧衔蝉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遭了,我忘了迦象子了!”
她趴到窗户缝隙,却找不到关押迦象子的房间,也找不到梁砚之的身影,若梁砚之真是那个厉鬼,她可是害了迦象子。
谢无柩看她无头苍蝇似的转,冷静道:“放心,禅师不会有事,若我没猜错,厉鬼掳掠男子是为了男子阳气,她一时半会不会杀了禅师。”
萧衔蝉担心道:“可哪能将人之性命全权寄托于鬼怪身上,万一……我怎么对得起迦象子?”
她与其他二人商量如何相救,却卡在了第一步——找人。
这座吊脚楼遍布机关,每层楼都像魔方一样变化万千。
“其实每层楼也不过百余间房。”谢无柩出了个主意,“若你修为至金丹大圆满,便能用神识覆盖一层楼。”
萧衔蝉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正打算让二师兄保护谢无柩,她则上楼挨个房间寻找,便听到一阵猎猎风声。
本能让她做出反应,萧衔蝉一个滚身,藏到了谢无柩的床底下,金不禁也迅速用穿墙术回去了。
谢金二人假装依旧被绑缚在椅子上,静候来人。
吱呀一声,木门大开,夜幕中飘着一个黑雾样的鬼仆,二话不说,提溜着谢无柩离开了。
萧衔蝉等鬼仆飘远了才用潜行符跟上去,只见整座楼各屋都有人被鬼仆提溜出来,众鬼提着人往上飞,恰如一盏盏人形孔明灯,在夜幕中汇聚成河。
夜空中鹊鸟搭成了一座桥,桥上正中有座红色建筑,时不时便有个人影从红色建筑中被踢出。
被踢出的人惊恐地大叫,以为自己就要摔死,萧衔蝉准备救人时,有只鹊鸟飞出来,叼住坠落之人的领口,带他往外飞去。
萧衔蝉听到红色建筑内有声音道:“阳气这么少的男人你们竟也带回来了?”
“主上息怒,还请主上告知我等该挑什么样的?”
那个声音很是无奈:“我都说了一千次了,只有两不挑,不要阳气少的,不要丑的!很难理解吗?”
嘭一声,鬼仆也被扇出来了,接连嘭嘭几声,又有一些男人被踢出来,萧衔蝉注意到,那些男人在被鹊鸟叼住后,神思就会变得恍惚,等他们离开这里,肯定就忘了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萧衔蝉正要再上前看看女鬼真容是何模样,便见天边飞来两个人影。
夜风吹过,连绵的山林霎时作波浪状起伏,花沸雪和秦含玉还在山间行走,小黑龙领的路越来越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