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没好气地白了朋友一眼:“你走火入魔了?”
那可是大师兄,眼里心里只有剑的大师兄,别看大师兄为人处世很温和,实际上他是个守礼到有点古板的人,九州修士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都会豢养几个性奴,或者与合欢道修士有身体关系,但大师兄至今为止,元阳还在,不管与谁相交都保持一定距离。
他会带女子回昆仑宗?开什么玩笑。
寒月浮岛一路飞过昆仑宗三千青山,落在天剑峰某处洞府的门口。
原烬自浮岛台阶拾级而下,刚迈出一步,周围的弟子们立刻自发让出一条路。
“不必拘礼。”原烬温声道,他却没有将寒月浮岛收回芥子袋中,而是站在台阶旁,好像在等什么。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原烬忽然转身,朝浮岛上伸出手:“小心台阶。”
萧衔蝉的指尖刚触到原烬的掌心,便被他温热的手包裹住,他指腹的剑茧轻轻摩挲过她手心与手背,另一只手虚扶在她腰上,既守礼又亲密的分寸。
萧衔蝉搭着他的手跳下来时,此处瞬间鸦雀无声。
小弟子们张大了嘴,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集体从飞剑上栽下来。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他们相触的手,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昆仑宗大师兄,那个永远与人保持三尺距离的原烬,居然主动去扶一个女子?
原烬转头对众弟子道:“这位是萧衔蝉萧姑娘,是我的……客人,我们一路风尘仆仆,便先回去了。”
二人身影没入洞府的禁制里,洞府外的弟子们还是“石化”状态,良久,有个小弟子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大师兄的口吻……哪里是客人,分明是媳妇啊。”
踏入洞府的瞬间,萧衔蝉就迫不及待地打量谢无柩一千年前生活的地方。
只见三间竹屋背靠青山环抱灵湖,湖水泛着粼粼波光,湖畔种了一棵花树,树上开满雪白的烬荼花,花枝蜿蜒攀爬,将烬荼花带到屋顶上,满院都是开得盛大灿烂的花。
青山是灵石堆砌而成,但住在这里的人丝毫没有珍稀灵石的样子,山上全是练剑时劈砍出的痕迹。
竹屋里不是放置着剑,就是放置着剑谱功法,后院里有一处茅草蓬屋,遮着一座锻剑炉。
原烬向她介绍道:“我曾经得到过一把断了的神剑,那把剑是神界法器,但因断裂而形同废铁,我便将其重新锻造,就是这把太霄剑。”
萧衔蝉参观完这不大但灵气浓厚的地方,坐在梨花树下的石凳上:“那我住哪?”
原烬挥袖施法,一个木傀儡舒展四肢站了起来,胸口浮现出原烬的法印,这个傀儡并无完全类人,就像个简陋的木人,但很灵巧。
“自今日起,见她如见我。”
他剑指一点,所有傀儡胸口的印记亮了一瞬。
“我不惯用仆从,此处只有傀儡。”原烬有些歉疚道,“待会我就带仆从来。”
“别!”萧衔蝉连忙阻止,“我也不喜欢奴役别人,傀儡挺好的。”
原烬听她如此说,笑得更温柔了:“我已将这处洞府所有禁制都录入你的法印,你可以随意走动。”
萧衔蝉挑眉,歪头开玩笑道:“这么放心我?就不怕我卖了你?”
原烬望着她的一双笑意盈盈的眼,脖颈渐渐晕出红色,顾左右而言他,指着站在一旁的傀儡道:“它叫深索,如果我不在,你尽可吩咐它。”
“深索?”萧衔蝉饶有兴致地看傀儡收拾屋子,铺床叠被,智能家居机器人,她还是第一次见,“深度探索的意思?”
“……是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意思。”原烬道,“深度探索……有些意思。”
二人闲话时,一只传讯纸鹤撞在洞府外的禁制上,原烬感受到禁制一动,他剑指一挥,纸鹤便歪歪扭扭地飞了进来,开口吐出一个年轻的男声:“来。”
原烬道:“是我父亲,我得过去一趟,妙妙,你想休息就休息,想出去玩就在昆仑宗随意游玩。”
“随意游玩?万一我误入你们昆仑宗的禁地呢?”
“没事。”
“万一我闯祸了呢?”
“没事。”
“万一我与人闹矛盾,打起来了呢?”
“没事。”
原烬一连说了三个没事,想了想,道:“放心,一切有我。”
萧衔蝉挥别原烬,对着洞府口出神:“谢无柩怎么变得这么……难道他……想做我爹?”
紫霄殿内,上首坐了个年轻俊美的男子,看外貌,此人不过二十岁,但实
际上他就是昆仑宗的掌门,云阳道君原亭翁。
原亭翁深谙茶道,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他提起茶壶三起三落,将金黄的茶汤倒入茶盏,然后用一股轻风托着茶盏放到原烬面前的案几上。
他慈爱道:“听说你带了位姑娘回来?”
原烬垂眸饮茶:“是。”
回答简短,却让人品出几分赧然。
“真没想到,我儿也长大了。”原亭翁饮下一口茶,突然发问,“灵根案查得如何?”
原烬放下茶盏:“没查出什么来。”
“是么……我看你是被红颜绊住了,懒得再查吧?”原亭翁笑着,一如世上每个爱孩子的父亲,调侃儿子,“罢了罢了,想必是有邪修强夺他人灵根,你既已归来,此事便交与你师叔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