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师兄师姐都说这疫病会传染给修士,秦含玉的手上缠裹了一层魔气,隔着魔气将妇人扶上龙背。
不多时便赶到乾坤居,萧衔蝉学着花沸雪的手法,将灵力注入妇人体内,然而灵力所过之处,皮肤下的紫黑色分毫不动,一点也不像昨日花沸雪施法那般灵验。
萧衔蝉“咦”了一声,花沸雪见状,上前一步,如昨日一般施法,紫黑色的纹路瞬间退散。
这下,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萧衔蝉拉住谢无柩,让他也试着驱散妇人体内之毒,如她所料,丝毫没有
起色,秦含玉与金不禁轮番上阵,紫黑色依然如故。
四个人齐刷刷看向花沸雪。
花沸雪微怔,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手掌摧动法力,紫黑色如被水冲刷的墨痕,渐渐褪去,露出原本蜡黄的肤色。
“这……这是什么缘故?”
萧衔蝉吃惊,突然想起什么,忙运起灵气,指尖灵光一闪,点晕了蒲娘。
“诶!”花沸雪扶起蒲娘瘫软的身体躺好,看向师妹,“这是怎么了,为何给她用了昏睡诀?师尊教导我们不可对凡人动用法术……”
“大师兄!”萧衔蝉急得跺脚,“现在只有你可以解这诡异的瘴毒瘟疫,要是让人知道了,你非得变成唐僧肉不可!”
她说完这话,金不禁已经先一步半跪在蒲娘身边,擦去她脑海中的记忆。
花沸雪凝视着昏睡的蒲娘母女,眼神有些空洞,轻声道:“若真只有我能解此毒……以一人换所有人的性命,是笔划算的买卖。”
“放屁!”
萧衔蝉等人心有灵犀,齐声打断。
“天道贵生,岂有以命换命的道理?”她直视花沸雪的眼睛,“你又不欠他们的,不该为他们牺牲。”
所有人都警惕地盯着花沸雪,大家都知道他是他们中最心软的那个,素日在蓬莱岛时,遇到病人没钱,他也会免费给人治病,他不会拒绝别人,总是为别人想,却太亏欠委屈自己。
花沸雪怔了怔,随即苦笑一声:“你们说得对。”他低头,藏在袖子中的手指微微发颤,“我只是……”
他“只是”了半天,却没说出完整的话来。
萧衔蝉一把拉过他的手:“要救人,我们就一起想办法,放心吧大师兄,我们肯定能找出治病良方。”
谢无柩颔首:“妙妙说得在理,当务之急,是先送她们回去,再细究这神水的奥秘。”
花沸雪点头,见蒲娘与她母亲还昏睡着,但身体已然恢复如常,只是有些虚弱,他手指一点,两滴血从二人身上飘出来,花沸雪用两支玉瓶收了,以备研究病症。
等到夜幕降临,趁着夜色,几人将蒲娘母女悄悄送回小赵村。
往乾坤居回来时,萧衔蝉走在最后,忽觉颈后汗毛倒竖,猛地回头。
月光下的树影婆娑,不见半个人影。
“怎么了?”谢无柩传音问道。
萧衔蝉摇头,神识扫过方圆百丈,依旧毫无异样:“许是我多心了。”
回到乾坤居,花沸雪取出那三滴神水悬浮于玉瓶之上,一股奇怪的味道飘出,萦绕在屋子里。众人围坐细观,只见三滴液体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芒。
花沸雪以灵力凝针轻触,刚触及水滴表面,那神水便瞬间沸腾了似的,“滋啦”一声,花沸雪连忙收回灵力。
“奇怪,这味道我好像闻到过……”
萧衔蝉鼻尖动了动,为确保自己没有嗅错,变回了原型,一只穿着衣服的小熊猫的黑鼻头使劲闻,差点把房子抽成真空的,她这才又变了回来。
“这味道……是蚀仙丝!”
“什么?”
众人闻言俱是惊疑不定。
“不,准确来说,是我在发现蚀仙丝的盐长国闻到过的味道,就是初入盐长国时,我遇到一个老太太拉着放满尸体肉块的板车,我在那时闻到的味道,和这三滴神水的味道差不多。”
萧衔蝉凑近又闻了一下,一股既香又臭的古怪气味直冲鼻端,熏得她连退三步。
“你的意思是说,是尸臭?这是尸水!”
与此同时,鸠家祠堂深处。
青铜灯映照着堂上牌位,漆黑的木牌连绵一片,恍若小山,影子倒映在正中那方寒玉池上,池水上飘着缕缕的紫雾,穿透紫雾,便能看见水中浮着一块模糊不清的腐肉。
鸠族长手持木杖,杖头轻点池中那块腐肉,那肉块早已看不出原形,表面布满蛛网般的紫黑纹路,正缓缓渗出脓血。
“老祖宗留下的仙肉,效力越来越弱了。”
“不愧是仙肉,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蕴含了一丝药力。”
“打从一百年前就再无药力了,现在更是成了毒药,如今瘟疫就是因为……”
几位大长老嘶声议论道。
“砰!”
族长木杖重重敲向地面,说话的人瞬间被封住嘴巴。
鸠族长浑浊的视线攫住话音未落的人,那人的面色瞬间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