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隆的心情十分糟糕。自从绿狩令发出后,骑士团来到铁壁堡垒之时。
那个血龙伯爵竟然把这里当成了娼馆,用权力欺压他,肆意淫辱他的妻子,真是欺人太甚。
那晚他站在阿塔诺的客房门外,听见妻子娇喘的声音,他心中极度悲愤,只想冲进去一剑刺死那个混蛋,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冲动带来的后果会让他面临毁灭。
权力地位皆不如对方,他能如何?
无法可依,只能回避痛苦。
从那之后,波隆再也没有去见那个淫荡的妻子。
每天把心中的愤怒消耗在城堡巡逻以及近乎于自虐的对剑训练之中,晚上到光辉十字教堂鞭笞自己,以图让肉体痛苦盖过精神痛苦来达到麻痹自己的目的。
这样就好了吗?这样他便能忘掉妻子的不忠吗?
怎么忘得了啊。
每天深夜,肮脏的起居室里散发着汗液和酒液混合而成的酸臭味。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在临近万圣节的那天,他听到城堡角落有人散播流言蜚语,说他的妻子被老修女关进柴房——自从波隆冷落妻子之后,她再也没有回到波隆的住所,而是住进了柴房。
听起来是不是很可怜?
但波隆觉得和她的出轨比起来,住柴房这点小惩罚算得了什么?
他甚至想掐死那个骚女人,却每到临头又下不了手。
当初他就是觊觎苔丝的美貌才和对方结婚的,本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心里还十分得意,没想到她竟然是个骚透了的婊子。
洞房那晚,他迫不及待地进入她的身体,没想到她早就失贞了,而且那骚洞还松得像一条软猪肠,不知道被多少个人干过了,他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太小,只会归咎于全都是那个淫妇的罪过。
不过苔丝实在美貌,不是处女这缺点也能忍了,毕竟这年头,大于十二岁的处女都难找。
波隆想着,婚前的性事就算了,以后别给老子戴绿帽就行,哪成想,后来苔丝这骚货还是爬上了别人的床。
他现在又恨又气,不想原谅妻子,就让她一辈子住在柴房里老去吧。
待她韶华已逝,人老珠黄之时,没有男人再稀罕她,她就会知道自己的错误,忏悔往昔的风流韵事。
这晚,他走在城楼中。月光照在灰色的花岗岩墙上,幽兰的色调为淤黑的城堡更添一丝阴郁的森冷。
两个刚结束工作的女仆拿着笤帚揉着肩膀走过他身边,几步之后,一声声窃窃私语传入耳畔。
“苔丝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我下午特意路过柴房,发现门上的锁都落了一点灰。”
“老嬷嬷真可怕,这样惩罚苔丝,以后可没有哪个姑娘敢顶嘴了。”
“唉,等会我们找找柴房的窗口,你在下面搭着我,我试试能不能把面包扔进去。”
“你干嘛对她那么好?她就是个婊子!”
“她虽然骚了一点,不过人也不算坏,之前我还想和她学写字呢。”
“得了吧你!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姐才不会低下高贵的头赐予你知识呢,呵呵!”
窃窃私语随着脚步声逐渐远去。
波隆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妻子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吗?原来她也在自虐,这样身体怎么挨得住?那老修女也太过分了吧!
不知不觉,这两天他已经冷静了一些,从对妻子的愤怒,后来变成担心。
他想看看妻子。
不,不是原谅她。
波隆来到柴房门前,一条铁锁链贯穿了门洞并在交汇处上锁,他没有钥匙开门,只能驻足安静聆听。
他想听见妻子的声音,忏悔,祷告,哭泣,可里面寂静无声。
他多想听见妻子的声音,该死的,他承认自己开始想念她了,请快点发出声音吧!哪怕是浅浅的低语也好啊!
然而场中仍旧死寂。
隆神色犹豫地面对着灰黑的木门,心里牵挂着妻子的状况。
他不禁揣测,妻子此刻究竟怎么样了?有没有饿坏了肚子,又是不是渴得近乎休克,所以才这般沉默不语?
想到这,他不由得心生怜惜之情,暂时放下了对妻子不忠的怨念,担心地开口:“苔丝,你情况还好吗?”
波隆等待片刻,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他不禁皱眉,忍不住想象着妻子饿得瘫在地上的场景,心中顿时生出急迫感。
他必须要马上开门!
波隆伸手拽着门栓上的铁链,金属阴冷的感觉钻入他的手心,这让他心中生起寒意。
铁链锁得很牢固,他对锁头也束手无策,毕竟他是一个战士,不是在街上偷鸡摸狗的窃贼。
波隆在柴房门外驻足片刻,看着淤黑的锁链像一条毒蛇一般缠绕门环上,是它挡在了自己与妻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