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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0(第16页)

南烛错愕睁大眼,不解挠头:“为何?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故人相见,高兴还来不及,总不会心生反感?且公子和少夫人还曾有生死之交。”

诗集在书案上点了一点,苏亦瑾泰然自若。

“我时日不多,没必要让她为了我这样一个故人牵肠挂肚,徒增伤感。且她如今也有心仪之人,更犯不上为了我留在苏府。”

南烛眼中的光影逐渐黯淡,他小声嘀咕。

“公子这么会说,怎么不亲自问少夫人?兴许少夫人并非这般想。”

苏亦瑾挑眉:“……嗯?”

南烛抱着书跳开:“我知道了。”他脸上堆笑,“公子放心,南烛一定守口如瓶,不会乱说。”

话落,又笑着跑入澄黄日光中。

苏亦瑾无奈摇头。

风从窗口灌入,一张花笺从诗集中飘落。

竟是先前苏亦瑾在天香寺捡到的那枚。

花笺上洒落的桂花香早消失不见,只剩花笺上的一缕墨香。

字迹娟秀,工整灵动。

写的是李太白的《行路难》,应是为家中赶考的书生所求。

那时从天香寺回来后,苏亦瑾一病不起,也忘了寻找秋桂笺的主人。

沉吟片刻,他还是将秋桂笺收在妥当处,想着有朝一日让人送去天香寺的祈福树,也不枉原主人的心意。

……

苏府处处锦绣满目,园中雪色消融,映着满天日光。

松苓扶着沈鸢的手,罗绮穿林,衣裙翩跹。

她满腹愁思,忧心忡忡:“好好的,苏夫人寻姑娘有何要事?”

昨儿夜里兵翻马乱,闹腾了整整半宿,松苓陪着沈鸢,也跟着一夜不曾合眼,她一颗心如今还悬在半空。

松苓拿眼珠子悄悄觑着沈鸢:“姑娘,刚刚苏公子说的那些……”

沈鸢垂首凝眸:“我还没想好。”

说起来,她和苏亦瑾昨日才认识,纵使苏亦瑾说得在理,她也不敢贸然相信。

沈鸢从怀里掏出荷包,塞到松苓手中:“这两日你在府里走动……”

松苓心领神会:“姑娘想让我打探苏公子的事?”

沈鸢点头:“知己知彼,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有谢清鹤的前车之鉴,沈鸢行事越发小心谨慎,不敢有半点差池。

还未到书房,遥遥瞧见廊下苏夫人的身影,沈鸢上前福身请安:“见过苏夫人。”

苏夫人携着她的手,亲亲。热热往书房走,笑着嗔怪:“还叫夫人呢,也该改口。”

沈鸢迟疑,喃喃张唇:“……母、母亲。”

苏夫人眼角弯弯:“这才对。”

书房设有雕红漆戏婴博古架,博古架上或是贮书,或是供着玄武听经石,另有宝光珍珠珊瑚树。

酸枝木镂雕镶理石书案上高高磊着账本,苏夫人温声细语。

“依理,你才过门,合该让你多歇息两日。只是亦瑾这病……”

苏夫人扼腕叹息,“他不说,还拦着许太医不让同我们说实话,可他是我的孩子,我哪能看不出他是好是坏。”

苏夫人温声,“他今日还能醒来,已经是上天垂怜,旁的我也不敢奢求,只求他多陪我些日子。”

为着苏亦瑾的病,苏夫人没少殚精竭虑,鬓间也有银发。

“你是个好孩子,往后这家迟早是要交给你打理的。”

沈鸢骇然。

苏夫人捂唇笑道:“这样惊讶作甚?也用不着你忙什么,不过是让你跟着我学看账本。琴棋书画是闺中乐趣,会算账理账才是立身之本。”

这些事本是沈鸢出嫁前该学的,只是她上无母亲教导,父亲又是那样自私自利的一人,自然不会让人教她如何管家。

苏夫人并未藏私,手把手教沈鸢看账。又唤来家中管事,好让她认清人,顺道也给沈鸢撑腰。

将至掌灯时分,沈鸢陪苏夫人用完晚饭,这才扶着松苓的手缓慢回屋。

青石甬路,月影横波。

虹桥上系着玻璃风灯,放眼望去,波光粼粼,流光溢彩。

松苓提心吊胆数日,终于展露笑颜。

左右无人,她搀扶着沈鸢穿过虹桥,一手抚着心口,作西施捧心状。

“没想到苏夫人竟是这样和蔼可亲的一人,如此,大姑娘也该心安了。少夫人今日给我的信我也送去了,想必大姑娘这会也收到了。”

今日在书房伺候,松苓习以为常,差点又唤沈鸢为“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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