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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别再跑了。
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心口那个巨大的空洞,似乎被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艰难地,填上了一小块温热的、带着希望的碎片。
烧饼很快回来了,臭着脸扔给我一个袋子,里面是一套崭新的、质地柔软的棉质运动服和一双厚厚的棉袜。“赶紧换上!别磨蹭!”他粗声粗气地说完,又转身出去了。
我忍着脚底的刺痛,艰难地换下了湿透冰冷的睡衣,穿上了干燥温暖的运动服和棉袜。冰冷的身体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暖意,麻木的知觉似乎也恢复了一些。
护士过来给我挂上了葡萄糖和电解质。冰冷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流入血管,带来一丝凉意,但心口那点微弱的暖意却在顽强地蔓延。
时间在输液管滴落的液体中缓慢流淌。每一滴,都像是敲打在心上的鼓点,催促着我。
当最后一滴液体流尽,护士拔掉针头的那一刻,我几乎是立刻从输液椅上站了起来。脚底的伤口传来刺痛,但我咬紧牙关,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朝着电梯的方向挪去。
三楼。骨科病房。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灯光安静。我扶着墙,脚步因为疼痛而有些蹒跚,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终于,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那个门牌——加。
病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柔和的灯光。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我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剧烈的心跳,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那扇门。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出规律的、轻微的“嘀嗒”声。
一张病床靠窗摆放着。高筱贝静静地躺在洁白的床单上,身上盖着薄被。他的左腿从脚踝到小腿中部,被厚厚的白色石膏固定着,高高地架在支架上。露在被子外面的右手手背上扎着输液针,透明的液体正缓慢地滴入他的血管。
他闭着眼睛,似乎睡得很沉。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雨夜里那种骇人的死灰,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生气。湿漉漉的头被擦干了,柔顺地贴在额角。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小片安静的阴影。嘴唇的青色褪去了一些,但还是没什么血色。
他就那样安静地躺着,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和平时台上台下那个鲜活、或阳光或沉稳的形象判若两人。只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心,泄露了他即使在睡梦中,也依旧承受着身体的不适和某种潜藏的不安。
我的目光贪婪地描摹着他的轮廓,从微蹙的眉心,到挺直的鼻梁,到苍白的嘴唇……心口那点微弱的暖意,在看到他的瞬间,如同被点燃的星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带着巨大的心疼和失而复得的酸楚。
我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挪到他的床边。每一步都伴随着脚底的刺痛,但这点疼痛,在看到他安然躺在病床上的瞬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终于,我站定在他的床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睡的、苍白的脸。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腿。看着他手背上扎着的针。
栾云平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他需要你。”
“这次,别再跑了。”
是的。这次,我不跑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虚软的身体和疼痛的双脚,缓缓地、极其小心地弯下腰。动作很慢,很轻,生怕惊醒了他,也怕牵动自己脚上的伤。
一点一点地靠近。
近到能感受到他清浅的、带着药水味道的呼吸。
近到能看清他睫毛上细小的微光。
近到……我的心跳声,仿佛要盖过仪器的“嘀嗒”声。
然后,我张开双臂。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温柔,带着积攒了十六年的、迟来的勇气和无尽的心疼,轻轻地、轻轻地,环抱住了病床上那个沉睡的、伤痕累累的身体。
我的动作很轻,生怕碰疼了他打着石膏的腿,或者扯到他手背上的输液针。我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感。我的脸颊,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贴在了他微凉的额头上。
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他苍白的额角,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抱住了……”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在他耳边,哽咽着,无比清晰地、无比坚定地回应了他雨夜里那句破碎的祈求,“筱贝……这次……我抱住你了……”
“……”
病房里,一片寂静。
只有仪器规律的“嘀嗒”声。
和我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泣声。
就在我的泪水滴落在他额角的那一瞬间。
就在我哽咽着说出“抱住了”的那一刻。
我清晰地感觉到。
怀中那具一直沉睡着、毫无反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轻……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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