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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真神之说教 后篇（第1页）

“怎、怎么可能！？主啊，您在说什么！？”

即便被四肢拘束、仍勉强维持体面的拉布艾姆，此刻也无法掩饰失态，张大嘴高声喊道。

这也难怪。

天雾灯里试图剥夺【伊格拉西尔】所有住民的尊严，将他们变为毫无矜持与品格的家畜，独自陶醉于俯视的丑恶。

这是绝不可饶恕的行为。

然而，比统治此地的拉布艾姆更高位的真“神”，却对此表示认可，这无异于赐予灯里免罪金牌。

“不可能！天上的存在——神，竟会对这种人类畏惧！？绝不宽恕！神的矜持何在！？”

拉布艾姆的怒骂虽略显不敬，但并非毫无道理。

然而……

“『…………』”

“诶？啊、那个……”

拉布艾姆的喊声逐渐萎缩。扭头回望的灯里，以及虽无形却能感受到注视的神，两人——一形一无形——皆以冷漠的目光看向她。

“哈……我说，拉布艾姆？嘲笑选择『不争』的人是什么意思？不战而解决是战略的终极智慧。只能说『不愧是神明』。”灯里说着，似有所感，左手按胸，向神所在方向恭敬一礼。

他明显对神表示敬意，而拉布艾姆完全无法理解眼前两者如何看待彼此。

“拉布艾姆……天有天的秩序，海有海的秩序，人亦有人的秩序。你身为神，却擅自决定人的生活方式，至今仍不明白，灯里治理此地远比你更合乎天理吗？”

“秩序……？那才不可能！主，您难道不知此人对他人如何蔑视、侮辱、压迫！？”

“当然知晓……但这与你至今有何不同？你以神力驯服众人，他以自身力量驯服众人，区别仅在顶端者从神换为人。人世由人治理，不是更自然吗？”

“那、那是……可、可是！他的统治会让【伊格拉西尔】的子民沦为牲畜！”

“那也是天理……若此为【伊格拉西尔】之害，灯里终将迎来终焉——如你现在这般。”

“我？我……您是说，我、是我必须接受终焉的害！？”

拉布艾姆无法接受。

她怜悯人类的无知，尽力引导他们成为更好之人，人类也确实在稳步向善。

这是有目共睹的成果，绝不能被否定。

更别提承认自己对人类有害，她连想都不愿想。

“虽不至于说是害，但你所做的一切，只是打造『神认为和平的人类世界』，而非『人类感到和平的世界』。这本质上是你以神的身份侵入并支配人类领域。”

“正是……人的幸与不幸应由人决定。人的世界中，犯罪与惩罚皆归于人。你，介入太深。引导异类，傲慢至极……神应平等对待万物。你若责怪人类掘地种田、伐木取暖、捕鱼果腹，那对因此受害的生灵又作何解释？”

“那、那是……那是生命的循环！”

“哈，全知全能的神说出这话，未免可笑。”

“的确。弱肉强食，仅限当事者言说。神之力量可打破此理，因此『神』不可偏袒任何一方，需保持绝对不干涉。一旦插手，受益者必兴盛，他者必受压迫。如你偏袒人类，导致邪格伊比拉被驱逐一般……”

“——咕！？”

对话完全是二对一。灯里与拉布艾姆的争论中，神明显认为灯里更有理。

“怎、怎么……我、我……”

“呵呵……这就是真理。顺便，我有?经?验哦。”灯里翻身，贴近四肢着地的拉布艾姆鼻尖，直视她的双眼。

那黑瞳中，浮现出回忆阴郁过去的沉重浑浊。

“团结群体的最大因素，不是崇高理想，而是制造共?同?不?利?益。数学……哦，对你们来说是『算术』吧？”他伸出手掌，摊开。

“如你常说，若世界真能实现平等，就该只有『偶数』。但世上有『奇数』，总有某处有人得利，真平等的利益绝不存在。世界就是如此。所以理想无法团结人，但不?利?益有『零』的绝对性，能摧毁一切。没人想面对不利益，所以只要制造『不利益』，群体就能团结。”

灯里曾是那“不利益”。

“跟他扯上关系，自己也会倒霉。”

因此被孤立、排挤，灯里形单影只，周围人齐心将他排除在外。

煽动者未必深思熟虑，只是以孤立灯里为乐，未必意识到自己用的是多合理的方法。

而拉布艾姆也用了这简单而强力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