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震天的咆哮。三尊体型如山岳的妖王破开妖潮,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袭来,它们的爪牙撕裂长空,将最后一丝天光彻底遮蔽,天地陷入如同永夜的黑暗。
宇文策独臂挥出最后一道剑气,勉强逼退一头妖豹,却见父亲周身的灵气突然紊乱如狂,那是元婴即将自爆的征兆。
“爹!怎么办?我们冲不上去!”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
宇文廷舟看着越来越近的妖王,又看了看身后密密麻麻的百姓,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唯有如此了……”
他的话音未落,周身猛然爆出刺目的金光!那不是普通的灵力爆,而是元婴自爆前的最后绽放!
恐怖的灵气如同火山喷,以宇文廷舟为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去,天地为之色变,云层被震得粉碎,下方的妖潮被硬生生犁出一道真空带,三尊妖王也被震退,爪甲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走!带着百姓,上山!”
宇文廷舟用尽最后力气,将宇文策和宇文岚狠狠推向长留山的方向,自己则转身,独力面对那三尊暴怒的妖王。
“我不走!”宇文岚双目赤红如血,死死抓住父亲的衣摆,“爹若死,我岂能独活!”
“爹命你活!”宇文策咬着牙,用独臂死死拽住弟弟的手腕,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你得带百姓上山,不然我们所有人的血都白流了!”
他嘶吼着,声音凄厉如泣,最终拖着哭嚎不止的宇文岚,裹挟着残存的百姓,踉跄着爬上长留山的石阶。
宇文岚最终还是挣脱了哥哥的束缚向自己的父亲方向跑去。
然而,当宇文策终于来到长留山巅的结界之外时,看到的却是让他们血液冻结的一幕——
结界之内,万余名仙门修士冷眼俯瞰着山下的惨状。
一个白长老手持拂尘,厉声呵斥:“开阵?若引妖潮入内,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宇文策挥剑斩落追来的妖物,声嘶力竭地喊道:“这些都是百姓!火凤台弟子用命护到这里,你们怎能见死不救?”
回应他的,是结界内响起的阵阵讥笑。
“数百个凡俗蝼蚁,怎能抵得上万千修士的性命?”
“结界一开,妖物如洪水般涌入,这责任谁来担?”
“火凤台自己要逞英雄,何必拉着我们陪葬?”
那些话语像一把把淬毒的刀,狠狠剐在宇文策的心上。他这才明白,所谓的仙门同袍,所谓的正道盟友,在生死存亡之际,竟是如此冷血无情。
妖潮再次涌来,失去了宇文廷舟的阻挡,广陵百姓如同待宰的羔羊,瞬间被妖物淹没。
惨叫声、撕裂声、骨骼碎裂声……交织成世间最恐怖的乐章。
宇文策孤身挡在结界前,剑光越来越弱,最终被一头妖王的利爪贯穿丹田,惨叫着跌入血泥之中。
他的残躯仍保持着握剑的姿势,指尖深深抠进泥土里,望向结界内的目光里充满了血泪:“为……为何……不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