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燕翎起身时又照了一遍镜子,那深红的痕迹已经变成了青紫色的淤青,瞧着分外可怖,为此她上朝时特意穿了狐裘围住了她的脖子。
好在她素来怕冷,也无人瞧得出来。
早朝议事时选秀立后还是放在了明面上。
中书令提及此事铺垫了一番,但兴宁帝心直口快,没等他说完便道:“此事朕已经决定好了。”
中书令愣了愣:“陛下属意何人?”
“琅琊王氏嫡女,王知雪。”
兴宁帝与王谌对视,王谌眸中平静淡定,仿佛兴宁帝口中所说的并不是他的女儿。
霎时,朝内官员噤声,纷纷露出了犹豫之色。
琅琊王氏是豪族,也是首望之流,也是随先祖皇帝南渡的开国功臣,按理来说,配得其位。
只是几年前的谋逆一事还盘踞在众人心头,使其谨慎防备。
上一任王氏家主权倾朝野,无世族可敌,王氏嫡女送入后宫为的就是谋权篡位,那王氏女原就是作的皇后。
是王氏谋逆,皇后关键时刻倒戈才免于一死,最后成了淑妃,才有了今天的太后。
“臣有异议。”谢崇青率先站出来反对。
桓胄因着方才兴宁帝的话脸色不太好看,但眼下也未曾多言,静静的听着谢崇青说话。
“皇后人选事关重大,非如此轻率决定,臣知晓陛下与王氏亲厚,但公是公,私是私,您太过偏颇,恐会伤臣子的心。”
兴宁帝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谢崇青把事情拔高到了一定地步,煽动朝臣情绪,指责他公私不分。
果然,不少臣子提出来异议。
少年天子没有见过这种阵仗,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王谌。
但王谌视而不见,他要的就是帝王绝对的偏私和支持。
燕翎有些心焦,她频频看向王谌,但王谌气定神闲的就是打算坐山观虎斗,最后坐收渔翁得利。
“谢大人此言差矣。”不得已之下,她站出来道。
“大司马有护国之心,御史大人亦有护君之心,此番皆因琅琊王氏襄助,本王才得已活命,陛下才能登基,御史大人,亦有从龙之功,哪来的公私不分,我看谢大人是对王氏有偏见吧。”
众臣鸦雀无声,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似乎也都觉得燕翎说的有理。
王谌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兴宁帝看向燕翎的目光隐隐激动,彻底松了口气。
桓胄脸色难看,谢崇青亦神情冰冷,与燕翎遥遥对视。
她平静的神色下眸光隐有笃定,似乎别有深意。
中书令站出来打圆场:“既然各位大人争夺不下,不若慢慢商议,也不急于一时。”
众人也没说什么了,早朝就这般散了。
下朝后兴宁帝拉着燕翎往宣政殿而去,他平日在那儿处理奏折和听名师授课。
“谢崇青莫不是也有以谢氏女为后的心思?”少帝有些担忧,“谁都想当皇后,怎的都来为难我,真要做决定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皇兄莫急,我觉得谢崇青倒没有以谢氏女为后的心思,谢氏如今与桓氏互为偶丽,为桓氏说话也是正常。”
兴宁帝长长叹一口气,只觉得头脑胀痛,偏偏刘大监又说:“陛下,大司马求见。”
兴宁帝只得硬着头皮:“宣。”
燕翎拱手:“臣弟就先退下了。”
她往外走时,恰逢桓胄往殿内走,本想略微颔首便离开,谁曾想桓胄出乎意料的把她拦住。
“瑜王殿下。”
燕翎看着站在身前的男人,秀眉稍蹙:“大司马有何事?”
“本将突然改主意了,容殿下在此等候些许,今日可否赏脸去醉兴楼共饮一杯。”
燕翎还在想该怎么推拒。
“劳殿下先去偏殿等候,你,好生伺候,若是殿下有任何不称心,仔细你的脑袋。”他随手指了个身边的侍卫说。
那侍卫似乎很惶恐,唯唯诺诺的应了声。
桓胄进去后,那侍卫寸步不离的看着燕翎:“殿下,请。”
燕翎面上有些愠怒,她还没答应呢,这大司马未免太过强横。
“我今日身子不适,改日罢。”她冷冷淡淡道。
“求殿下饶命。”那侍卫扑通跪在了地上磕头,“大司马会杀了属下的。”
燕翎瞧他如此惶恐的样子,想到了那晚宴席被随意掐死的宫女,叹气:“罢了。”
她随侍卫去了偏
殿,等了大概一刻钟左右,便有小太监前来告诉她说大司马已经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