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青早有准备,与他激战在一起。
王柯与谢云章领兵从四面围住了此地,射杀了不少渡河而过的士兵。
几十万的大军宛如酒囊饭袋,丝毫不敌骁勇善战的北府兵。
但泥人尚且有三分血性,反应过来的乌渠人后知后觉开始抵抗。
他们到底人数重多,仗着人数多险些把北府兵缠的交代在这儿。
但到底,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就被北府兵压制。
符离早就重伤,把剑插入地上艰难起身,身前甲胄具是暗色的血迹,谢崇青却宛如天神一般,居高临下,一如那次在栖霞山。
“你败了。”他平静道。
符离一张口,血迹涌了出来,发丝凌乱,那双蓝眸却没有任何的恨意与癫狂,有的只是期盼:“你会……对阿翎好的,是吗?”
谢崇青不理解他,看似痴情不悔,对燕翎执着异常,可却始终做着与阿翎背道而驰的事。
他勉强嗯了一声。
符离跪倒在地,无力地垂着头。
谢崇青说话算话,留他一个全尸,到最后也没再继续赶尽杀绝。
云阳王比符离撑的久些,最后被谢云章刺入胸膛,死不瞑目。
天边若隐若现露出了鱼肚白,照亮了苍茫悲怆的营地,硝烟阵阵弥漫,满地的血迹与断垣残壁,北府兵众人喘着气,仿佛一切都随着朝阳升起而散去。
王柯奔走而来:“都督,我们赢了。”
谢崇青撕开那副假面,平静的嗯了一声,翘起的唇角却彰显着他不平静的心情。
“你与谢云章留下来善后,我先去刺史府。”
随后他带着一队人马,疾驰而去。
燕翎正惴惴不安的在屋内坐着,她看向窗外逐渐明亮的天色,一颗心越发的焦急。
直到耳边响起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和婆子的惊叫声。
燕翎没再犹豫,起身打开了门。
谢崇青一身甲胄,浑身脏污,唯独那张脸白皙俊朗,尚且能瞧,他不复往日的平静,眸中隐隐激动:“阿翎。”
燕翎知道胜了,她一身红衣张扬,仍旧是那般的美艳夺目,任由他横抱起了自己。
“走,我们回家。”
大军以少胜多的消息传回了建康,所以人都不可思议,满朝哗然,世族半喜半忧,喜得是大晋不必被乌渠铁骑踏足,忧的是北府兵如此悍猛,以后岂不是就是谢家的天下了。
哦,也不是,谢家拥护皇室,日后,这权利终究还是回到了陛下手中。
兴宁帝大喜,甚至泣泪,得知亲妹的遭遇后哭了一晚上,觉得对不起父皇与母妃。
好在她平安归来。
乌渠败后,乌渠王颓败不已,剩余的兵力由乌日海珠带领而归,整个军队没了丝毫士气,一个个蔫头搭脑,乌渠王气他们临阵脱逃,当即下令,阵前逃脱者,斩首示众。
襄阳那边儿乌日海木知道乌渠大军全部折损后也没了挑衅的兴趣,灰溜溜的保命离开了。
而燕翎他们不急着打道回府,她身子重,受不住夜以继日的赶路,谢崇青便叫谢云章与王柯带着人马先往回敢。
而他与燕翎二人,留下了一队护卫,慢慢的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往建康而去。
天色阴沉,乌云聚拢,燕翎蹲在一处草堆前,谢崇青则兢兢业业地铲着土,旁边挖出了一个土堆,符离灰白的身躯躺在了里面。
燕翎心头仍旧有些堵塞,她神情淡淡,看着一把把土覆盖在他身上。
就当她送他最后一程罢。
“好了,日后若是想来为他上香,我陪你来。”
燕翎斜眼瞧他,打趣:“谢大人如今竟如此大方。”
谢崇青嗤笑:“谁会与死人过不去。”
“是是是,你最大方了。”燕翎顺着他说。
“快下雨了,我们回去罢。”谢崇青身着一身月白窄袖衣袍,燕翎则着象牙白直腰襦裙,二人相携离开,背影宛如一对佳人。
谢崇青揽上了她的肩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马车上而去。
天边有一抹乌云荡开,一束阳光撒下,二人的马车承载着那道日光顺着官道往建康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