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东珠市,顺福大酒楼。
金碧辉煌的酒楼被人包场,不接待外客,处处张灯结彩,服侍生穿着考究,精神奕奕,托举着盘子穿梭于人山人海。
外边停着数不清的豪车,随处可见黑衣保镖,甚至有警署的人过来维系治安,里边,每层楼热闹至极,大到谢家的叔公,小到手中管理几个人的小喽啰,都为宝珍的生日准备了贺礼。
黛娇陪在小姑娘身边,女孩今夜穿了殷红的连衣裙,脚上一双小高跟,仪态端庄,许是跟沈肄南待久了,她微微淡笑不说话时瞧着还很像那么一回事。
身边有人报礼,高声唱和道:“文叔公,送歆姐翡翠玉如意一对、玛瑙手镯一双、绿宝石耳环一对……”
每个人的贺礼都长长一串,每当宝珍以为该结束时,后面总能冒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奇珍异宝。
她的余光瞥了眼旁边堆积如山的珍宝,想着难怪谢怀铖当初这么大方,原来那点钱真的不算什么。
能送到宝珍跟前的贺礼,都是那些辈分高、地位高的,像那些没有资格近她身的人,礼物收下搁一边就是,更不可能报礼。
可光是这样,也花了一个半小时。
宴席即将开始,所有人都就席,宝珍坐在首位,右手边空着,左手边是她信赖且走得近的黛娇。
这时,酒楼的总负责人过来,对小姑娘点头哈腰,恭敬极了:“歆姐,是否要等南爷?”
这一圈下来,沈肄南还没现身。
宝珍昨晚没听见那句话,还以为他不会回来,直言:“开始吧。”
“好的。”
宴席开始,台下坐着喝酒吃饭,台上还有底下那帮兄弟准备的表演。
从梨园唱折子戏到明星献唱、再到舞蹈和各种杂耍,种类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
宝珍喜欢热闹,也爱看这些,没怎么动筷,全程看得津津有味。
候在旁边的随从见她喜欢,弯腰笑道:“歆姐,现在演的这出戏是弟兄张庆高安排的。”
小姑娘回头,眼睛亮亮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脸谄媚的随从,“张庆高?”
“欸,是是是!”
她点点头,很中肯:“还不错。”
随从下意识摸了摸荷包里张庆高塞给他的大红包,眉开眼笑道:“那可不,这张庆高啊是做石料生意的,手底下管着几十个人,他对歆姐您呀,那是打心底敬佩和尊重,这不知道您今天生日,老早就——”
“行了,退下。”黛娇扫了这人一眼。
随从自知说太多惹人不快,扇了扇自己的嘴,忙不迭道:“瞧我这,歆姐您慢慢看啊。”
说完,立马退到一边,老实了。
黛娇看向双手托腮、兴致勃勃看表演的小姑娘,她眉眼干净,眼神清澈,根本不了解这些弯弯绕绕,难怪什么阿猫阿狗都凑上前来巴结。
趁着现在这个节目落幕,宝珍终于得空,分出自己的一点目光去喝水。
她刚端起杯子,下一个节目的音乐响起,和先前所有的表演都不同,这次的前奏很暧昧很蛊惑,成了生日宴席上另类的‘清流’。
宝珍听到席间爆发出震惊的诧异声。
她抬眼看去,下一秒,手一抖,杯子里的饮料洒出来。
只见偌大的舞台上,二十一个长得帅气、光着上半身、露出胸肌腹肌的年轻帅哥,人手拖着一张黑色椅凳站在那跳舞。
他们个个皮肤干净,身上找不出半点疤痕,跳的舞很撩,甚至于有时抬腰挺胯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宝珍傻了。
“好看吗?”突然,右手边人影晃动,传来一道冷淡又熟悉的嗓音。
小姑娘顿时背都伸直了,僵硬地转头。
不知道沈肄南什么时候来的,也没人通传,此刻他大咧咧坐在椅子上,修长有力的双腿搭着,锃亮的皮鞋到裤脚展起的弧度,顺着优渥的腿部往上,纯黑的西装裤绷出微紧的线条裹着力量蓬勃的大腿,再往上,是修韧的公狗腰和挺括的肩。
男人的西装已经脱了,眼下穿着一件黑衬衫,束着马甲。
他什么时候坐下的?
宝珍瞪大眼睛。
沈肄南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双深邃冷漠的眼睛直视台上那些搔首弄姿的男人,语气降了几个度,再次问身边胆大包天的小姑娘。
“好看吗?”
席间突然寂静,台上跳舞的人顶不住压迫感停下,紧张无措地站在那里。
沈肄南点了点桌面,微抬下颔,“继续跳。”
他皮笑肉不笑,也不知道在酸谁:“歆姐爱看,都跳卖力点。”
台上那些跳舞的男模面面相觑,看看沈肄南,又看看钟娅歆。
眼下这个情况,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东珠这位大名鼎鼎的南爷生气了。
至于生气的原因……
这谁还敢跳啊!
台上的人不敢动,台下的人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