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以那位世子大婚那日的表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主,估计早存了拒婚的心思,否则又怎么会把侯爷得罪的这么死!?
虽说以往安乐侯在外向来和气待人,名声一向极好。
但他们这些府内的下人却知道,侯爷对世子这个亲儿子,却着实太过严苛了些,甚至称得上不喜,前些时日更是为了叶姑娘,把世子关在暗房内,不给吃喝。
如今世子拒婚,外人看来不可思议,但他们却不是不能理解。
发了一通脾气后,安乐侯也逐渐冷静了下来,铁青着脸,看了眼懦懦不安的仆人们,道:“你们也想看本侯的笑话!?”
下人们脸色登时大变,连忙战战兢兢否认。
安乐候怒不可遏,骂道:“那还不滚?!!”
回想起大婚当日的场景,和如今外界的流言蜚语,神情恼怒,眼底却又带着半分不自然和心虚。
虽说他少时曾经是跟婉娘,有过一段情缘,但两人间却是清清白白。
而澄阳也真是的!分明自己已经辜负婉娘,让她得偿所愿成了侯府女主人,竟妒性还这么大,甚至不顾颜面,竟把这种事告诉了那个不孝子!
两个儿女被教成如今如今这般可恶的模样,自己都还没质问她!她竟然还敢当众拂袖而去。
如今那个逆子害的自己颜面扫地,难道她这个侯府女主人就能好到哪儿去吗!?
想到散朝后,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私下递来的话,安乐侯面皮滚烫,脸色也难看无比,尽管心底万分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憋着火咬牙唤来下人,铁青着脸,愤懑吼道:“备马!!”
“侯爷去别庄了?”
“是,小姐,我刚才可是亲眼看见侯爷出门的,绝不会有假!”
看了眼一脸天真的丫鬟,叶蓁蓁眉头微微舒展,娴静动人的脸上也有了笑意,轻声道:“好了,我知道了。”
丫鬟抬起头偷偷瞧了眼窗边捧着医书的美人,心底同情又怜惜,在那些勋贵公子们眼里,自家小姐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可偏偏那位世子爷竟连这么漂亮的小姐都不懂欣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小姐明明受尽了嘲笑,却还要忍着这口气,执拗的坚持留在侯府,但到底是主子的心思,她一个下人也琢磨不透。
瞧见丫鬟同情的目光,叶蓁蓁眼眸微垂,忍着不悦微微笑了,到底没说什么,毕竟如今她孤身在侯府,身边到底还是需要人手。
自从大婚被一场闹剧打断,她不顾父亲的颜面留下后,如今她在侯府的处境就尴尬至极,连带着名声在外也被传的乌七八糟。
而安乐侯这几日焦头烂额,自顾且不暇,现在侯府下人一个个也对她避如蛇蝎,任她有百般计谋,如今实施也难于上青天。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如今她也不禁动摇,甚至心底都略微有些后悔,之前念及安乐侯挽留的态度,不顾叶家颜面,留在侯府的决定,以至于,如今也几乎没了退路。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
自重生之后,她的计划都被那人打乱,而罪魁祸首丢下烂摊子,整日不见踪迹,甚至让她火都没地方发作。
尽管她心底恼恨无比,但如今也只能期待澄阳郡主能被安乐侯请回来,平息事态。
上一世她在这侯府可是吃够了苦头,如今老天已经让她重生一次,不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如今的良机。
毕竟这侯府曾经欠自己的,她又怎会忘记,想到当婚那日洒脱离开的背影,叶蓁蓁手指微微篡紧,眼眶微红,恨意一闪而过。
好在……
如今她也不是没有半点机会,想到因为重华的那番话,安乐候跟澄阳郡主不同寻常的反应。
叶蓁蓁摸了摸自己的脸,表情逐渐镇定下来,美眸扫了眼窗外的大好光景,眼底坚毅一闪而过。
这侯府欠自己的,终归会被她讨回来。
丫鬟不小心瞧见了她的脸色,心底也不由嘀咕,怎么小姐好像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
想来应该又是因为那个有眼无珠的世子爷吧,心底不禁叹口气,没忍住又在心底把重华好一腹诽!
“阿嚏!”
“世子,您没事吧?”
此时重华淡淡看了眼马车对面,回道:“没事。”
马夫听完也稍稍松了口气,若非他们这些下人知道世子精通医术,也绝不敢由着这位主的性子来。
毕竟如今正值深秋,野物频出,危险至极,其他人如今更是对深山老林避之不及,也就偏偏自家世子偏要往深山里钻,稀奇古怪的东西捡了一堆。
他们这些人都把那些稀松平常的木植当野草,也就只有自家世子会当宝贝一样看个究竟。
见车内没了动静,马夫也放下了心,却丝毫不知被他暗中念叨的世子爷,如今正被人拿着匕首架在脖子上。
少年模糊不清的脸上,涂着厚厚的面粉,却依旧能瞧出俊秀的轮廓,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窗外后,又气势汹汹的瞪了眼重华,似乎怕他不听话般,又补了句语气威胁:“你安分点,我就放过你!”
但语气听上去,跟话却半点也不相符。
可是被威胁的人却淡淡看他一眼,仿佛半点也不生气,少年紧紧握着匕首,观察半响后,也不禁咽了口口水,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忍不住有些恼火,奇怪,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这样下去,自己还怎么开口劫财!
这人一看就富得流油,虽说浑身上下看似平平无奇,但他却辨认的出来,这人绝对是难得一遇的肥羊,打劫他肯定打劫比那些蠢笨如猪的富商来的划算多了,少年紧紧握着匕首,不甘心的想着,目光也纠结极了。
刚准备再试着威胁一次,耳边却听:“你想被丢下车。”
“还是自己出去?”
听着这平淡似水的声音,少年不由一怒,还想让他半道下车!?知不知道小爷可是要劫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