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侯府世子,生有异才,自幼善医亦精于武。
自傅家二子病愈,殿下又怎会不知?
若非如此,也不会派他来蹲守此人,只可笑……傅家早就是笼中鸟,如今却还妄图以卵击石,却反成殿下踏脚石。
斩天子,灭傅家。
如此计谋,殿下果然智谋惊人,堪为雄主。
禁军统领瞳仁紧缩的望着箭矢,瞬息之间也从此中明白了种种缘由,心惊肉跳之余,也仿若明白了这一箭的意义。
旧主逝,新主至——
箭矢穿破雨滴,寒芒阵阵,仿佛挟裹着无匹杀气,势要破了这十几年来的天下格局。
泼天富贵触手可及,城墙上那人眸底也早已风起云涌,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却浇不灭他此刻的万丈豪情。
可下一瞬,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却倏地凝固,不敢置信的缓缓看向胸膛汩汩溢出的鲜血,顺着盔甲淌下……
身形晃荡一霎,从城墙上轰然跌落,侵染了满地绚烂……
那长袍染血的少年手握长剑自雨中走来,羽林军众人见此目光也不由染上恐惧,望着他淡漠无波的双眸,握着铁剑和□□手微微发颤,寒意从心间不经意蔓延开来。
重华淡淡看了眼众人,随即挥出一剑斩下,羽林军右将的头颅应声滚落。
此情此景,不仅禁军统领被震慑在原地!满宫也霎时寂静无声。
只剩淅淅沥沥的雨声砸落,逐渐将满地血花晕染开来……
一众羽林军心中此刻又惊又怒,恐惧又悲戚的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大人,不禁悲声道:“贼人杀死了将军!!众将士为他报仇!!”
“杀了这贼人!!!”
一时间,城墙之上的的羽林军声势震天,铁剑重击地面,溅起一片血花。
但此刻望着少年手中死前面色恐惧又懊悔的头颅,他们手中的铁剑和□□,却仿佛重若千斤。
咫尺之间,却仿若人间黄泉路。
“将军!”
左将不禁看向禁军统领,却见他神色复杂的微微抬手,“勿要轻举妄动。”
厉王算到了一切,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遇上如此存在,一人可敌千军万马只为救走陛下,可如今满宫上下又怎会看不明白今日的这一切。
众将闻言看向城墙下的无头将领,目光沉沉却难掩惊骇……
禁军统领默然的目送着城墙上少年染血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风起云涌多时,而这京中,也终归是要变天了……
*
皇城钟声荡开,携裹着腥风血雨从京城向外席卷而去。
满城百姓闻风声也皆不寒而栗,纷纷闭门墐户。
天子失窃,惊动天下!
不仅文武百官震惊万分,就连各地诸侯权贵听闻此事也深觉难以置信,一朝事变,天下风起云涌,而此时身在厉王府的叶蓁蓁听闻此事,也不仅惊骇万分。
她目光又惊又怒的看着传信的下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下人心惊胆战的跪趴在地,“叶姑娘,此事万万不会有假,如今满京上下都已经传开了,侯爷也早从禁军中回来,如今殿下正在大发雷霆,府内下人都已经斩首了好多个了!奴才又怎敢妄言啊!”
“胡说八道!!”
叶蓁蓁听后脸色顿变,怎么会呢!殿下的计谋堪称天衣无缝,怎么会失败呢!?
傅家出了一位皇子,如今京中殿下掌权,傅家与殿下有血海深仇,必不可能坐视殿下登基,傅家为求自保一定会派人进宫救那个半死不活的皇帝,可殿下早已料到此事,甚至准备凭借此事刚好铲除死皇帝。
最后再嫁祸傅家谋反!
如此一石二鸟,既解决了殿下的两个心头大患,又能顺势解决那位嫡皇子的潜在威胁,让傅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如今,又怎会失败!?
不仅叶蓁蓁难以接受,安乐侯也同样如此,望着表情阴沉的仿若能滴出水来的厉王,跪在地上,他心中胆战心惊不已,泣声高呼冤枉:“殿下!微臣敢发誓,此事微臣绝对没有向外透露半分啊殿下!!”
“臣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此事绝无可能同臣有半分关联啊,殿下!”
安乐侯靠着叶蓁蓁在厉王一众属下面前,向来颇有脸面,甚至时常借此欺压其他资历颇老的官员,如今,看着安乐侯仿若涕泪横流诉冤的模样,一众官员虽然早已知道了此事的原由,但此时看着他摇尾乞怜的样子,心中也不禁快慰至极!
不禁冷冷看了眼安乐侯,冷笑道:“侯爷此言,可是意指此次事败同我等有关联咯?!”
“哼!果然不愧为寡廉鲜耻之辈!如今看来,澄阳郡主倒也算得女中豪杰了。”
“陈大人言之有礼,澄阳宁远冒天下之大不韪休夫,都不愿继续同此辈虚与委蛇!可见此辈秉性。”
此事堪为安乐侯的逆鳞,闻言他面色也顿时大变,铁青着脸看向说话那几位官员,目光阴沉无比,可还不待他刚要与那几位官员对持,却听一冷厉声音:“给本王闭嘴!!”
众人闻声望向厉王,见他面色阴鸷,也顿时噤若寒蝉。
其中说话那几人也慌忙跪下道:“望殿下恕罪。”
见此情形,安乐侯只觉不妙,果然下一瞬就听:“安乐侯,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话音中带着三分冷厉三分讥笑,还有三分凉薄之意。
一人便斩杀了他麾下近千禁军,震慑满宫后,又砍下了右将军的头颅,却在众目睽睽下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