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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0(第12页)

是个可怜人,却也是位奇女子。

王伯元叹息一声,又问:“那你如何打算的?”

沉默半晌,他才苦涩开口:“我想带她走,给她安排新身份、新住处,从此重新开始……”

王伯元看着他,心想,她会同意才怪呢。

“……她不肯。”

果不其然。王伯元倒了杯水递给他,好整以暇坐在一旁:“这不废话么。人家在那辛辛苦苦呆了五年,你一来,得了,前五年全部白干。没和你急眼都算人家脾气好的。”

晏决明紧紧握住温热的茶杯,声音低哑:“她留在那也并非为我一人。”

他艰难地复述她的话,说到最后才后知后觉,她那日的歇斯底里,何尝不是色厉内荏?她只是强撑着,不愿让他看见她溃败一地的自尊罢了。

他凝视着杯中水,喃喃道:“我只恨我来迟了。”

屋中一片沉寂。

王伯元胸中块垒难平。

能怪谁呢?晏决明没有做错,程荀也没有做错,只是横亘在二人中间这五年,足够将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他心中喟叹,看不下去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夺过快被他握碎的茶杯放在一边。

“你不必太过介怀,她心中也未必怪你。她伪装压抑了这么多年,只在你面前坦诚至此,你该开心才是。”

晏决明闻言抬起头,心中燃起点点希冀。

“况且眼下不是刚好么?你要暗查胡瑞,她又刚好在府中,你二人不如就此联手,里应外合,打他个措手不及!”

晏决明有些恼了:“你明知我此番暗查多有凶险,岂能将她也推入火坑?”

王伯元认真看着他:“少亭,唯独这件事你替代不了她。”

“我知道你不愿她涉险,可若你不让她亲手了结,她此生都过不去这个坎。更何况你也说了,她并非为你一人。”

晏决明默然。

王伯元看出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拍拍他的肩:“行了,想点开心的。好不容易见面了,就别这么苦大仇深的。”

他想到什么,脸色有些奇怪,连忙问,“对了,你刚刚说,准备怎么对她来着?”

晏决明如常道:“自然是给她寻一处新的宅院,不拘是扬州还是溧安,她要愿意的话,京城也可以。至于新身份,我想着,或许我姨母……”

屋内陷入一阵古怪的安静,晏决明莫名其妙抬起头,只见王伯元看着他,皱着眉瘪着嘴,一脸一言难尽。

晏决明:“……?”

王伯元意味深长:“想不到啊晏少亭,我看你这么多年洁身自好,以为你是个正经人呢。怎么人小妹妹一来,就想着给人在外置宅院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你。”

晏决明呆愣片刻,猛地坐起身横眉怒视:“荒唐!我只拿她当妹妹!”

王伯元抱着双臂,笑得像只狐狸:“这可是你说的。那你便当好这好哥哥,如今程荀也不小了,你何时给她物色个好郎君?”

晏决明不知想到了什么,面沉如水。

王伯元笑着摇摇头。他这个好弟弟,别的事上都聪敏机智拎得清,唯独一扯上程荀,就是个傻头傻脑的闷葫芦。

“天宝,进来服侍你家主子用饭吧。”

他掸掸袖子,悠悠然出门去。

罢了,晏决明此时嘴硬,将来他可有得好戏可看呢!-

过了两日,他安插在胡府的曲山送来信。那是曲山多番调查打听到的,程荀过去五年在胡府的经历。

那轻飘飘的黄麻纸好似千钧之重,他静坐许久,才将那纸张翻开。

“玉竹,本名苏永,家住溧安县,父母兄长务农为生……”

几张纸,写尽了丫鬟“玉竹”在胡府的五年。初入府就遭受羞辱,半旬未眠只为给胡婉娘编一件密如发丝的“金缕衣”,在兖州凄寒的冻雨中跪到双膝如今仍有旧伤,打骂罚跪都是家常便饭……

那黑白分明的纸上明明血泪斑斑。

晏决明不忍卒读,几度放下纸张,却颤抖着手逼自己继续看完。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将它好生收进匣子里,放进书房抽屉最深处。

他坐在案前,沉默地想,何其不公。

他的五年,纵使忍受着宫中府中多番阴谋算计,他却实打实地从一个乡野市井间摸爬滚打的小子,摇身一变为绮罗珠履的世子爷。他睡在最金贵柔软的床榻,出入全天下最高不可攀的宫廷,来往交际的人是少年英才、一代大儒、东宫太子。

而程荀的五年,只获得一张薄薄的卖身契,与她作伴的是那副孱弱病痛的身躯、折辱在地的尊严。

那夜,屋中烛火燃至天明。

第二日,曲山又送来消息,程荀想要见他。

晏决明灰败的眼里透入几缕光明,他不敢耽搁,当即洗漱更衣,赶往胡府翼山。

在翼山呆了整整一个白日,夜幕逐渐降临,他心中的紧张分毫不减,反倒更加忐忑难安。

清夜无尘,直至月上中天,山下终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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