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要留宿了呢?”
“她也没邀您这哪跟哪啊,专心开车吧。”
盛宁垂下头去,闭了闭眼,人发烫起来,脑子里全是唐斯贴在自己耳边问的那句话——
‘盛宁,你喝醉了吗?’
喝醉了吗?盛宁重又睁开眼,后视镜里是一双再清明不过的眼睛,她没喝醉,连那种轻飘飘的眩晕感都没有,再没有比现在还清醒的时候吧?
可就是这样一个没喝多的自己,在唐斯问她有没有醉酒的时候,却点了头。
她学会了撒谎。
首先盛宁亲手摘掉了「古板」的标签,她之所以说谎点头是因为好奇,她太好奇如果自己醉了唐斯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甚至盛宁觉得如果刚才唐斯真的要做什么,想做什么,自己可能都不会拒绝。
还古板吗?盛宁的行为给出了答案。
其次,被摘下的这个「古板」的标签,在当下被盛宁归类为「秩序期」,漫长的秩序期,长达三十年之久的秩序期,不可思议的在今天结束了。
打破了规则有发生什么吗?有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吗?
不,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想象中混乱、混沌、更没有像无措焦躁的小孩那样的不安。
而且,不得不承认,盛宁觉得这很爽。
内心的悸动和燥热在唐斯的那句‘潮湿的夜晚’中反复横跳。
盛宁将车窗降下一条缝隙,闷热咸腥的水汽拼命窜进她的鼻腔,她把手指探出窗外,任由雨水打湿她的指尖,再抽回手,没有拿纸巾擦干,她看着手指上被水沁湿的晶亮,指尖相触带着些湿滑。
她第一次萌生出希望雨不要停一直这样下,一直这么潮湿
盛宁一走,唐斯也没兴致再喝酒了,拿起小碟子里的肉串三两口吃完,就也回了酒店。
她哼着歌进来的时候,林伊正半躺在床头刷视频,唐斯耸了耸鼻尖儿,女孩子就是好,什么时候房间里都是香喷喷的。
“我瞧瞧你的脸。”唐斯快步走到林伊身旁,俯下身,就去看她拔过智齿半张脸,手指捏着这人的下巴上,左左右右仔细端详了一翻,嘿嘿笑道——
“还别说,况厘不错啊,你这脸还真是一点都没肿。”
“手活真不错,是吧伊伊~”
林伊怀疑唐斯在开车,可她又没证据,但被她打趣的脸颊却微微发烫起来,脑子里一下就想到自己跟况厘在夜里未遂的那场艳遇,她记得况厘的手都探进自己的衣服里了。
唐斯转身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拧开瓶盖仰头就往嘴里先喝了一口,水凉冰冰的灌进口中,卷着舌尖咽下,像在她燥热的肺腑洒下一场甘霖,稍微降了点温度,这会儿牙齿咬着瓶口,肩膀一抖一抖的,稍没留神儿人就噗的笑出来声儿来。
林伊放下手机,歪头朝她看去——
“怎么了这是?掉蜜罐子里了?这么高兴?”
“差不多吧,你知道我刚刚遇见谁了吗?
“谁?”
“猜猜猜猜!”
唐斯这么得意,林伊觉得除了那人也没别的了吧?
“盛宁?”
“你怎么一猜就中呢,一点悬念都没有~”
“是我一猜就中吗?你那嘴咧的都能塞下两个盛宁了。”林伊抄起枕头扔了过去,“赶紧说说,怎么就遇见她了,你俩发生什么事了?别卖关子。”
唐斯接住林伊扔过来的枕头,立马就抱在怀里好一通揉,那样子不像揉抱枕,倒像是在揉谁的脑袋,她抬眼瞧向林伊,眉眼间全是藏不住的好心事——
“那聊聊~”
说罢,两人同时望向阳台。
两个漂亮姑娘一人搬了一把小椅子去到阳台外面,边看风景边聊天。
雨还在下着,闷湿燥热的空气长满了黏腻的土壤,远处的河面渡轮一波接一波地驶过,平静的水面被雨点打出的印迹还不足以释放快乐,深一道浅一道的波痕,反复洗涤,黑色的河面向上吞噬着黑夜,留下五彩霓虹和星星,向下干干净净的,仿佛通往天堂的镜子,在另一个入口处闪耀。
唐斯开了罐冰啤,歪着身子蜷在椅子里,胳膊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皮肤亮闪闪的像是静谧夜色中的一颗明珠。
她随意地摇晃了几下,绵密的气泡便在易拉罐里噼里啪啦的炸响,她挺放松的,另只闲着的胳膊绕到脑后,把压在脖颈里的头发撩了出来。
小脚拇指不安分地胡乱翘着,灵动、活泼、叫人看一下就再也挪不开眼。
唐斯把刚刚和盛宁在烧肉店里发生的事一股脑的全跟林伊说了个遍。
林伊瞬间倒吸了口凉气——
“那你这算是见家长了?”
“去你的,哪跟哪啊就见家长。”
“你这反应,我还以为人家盛宁把你扒光了呢,感情就这”
林伊笑她也太好哄了,人家盛宁干什么了?不就是被她在耳朵边吹了口气,脸红了嘛,这就是掉进蜜罐子里了。
开玩笑归开玩笑,林伊这会儿笑完,还是认真地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