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睡了。”
“明天下午我休息,有家新开的中式餐厅味道不错,我们可以一起去吃。”盛宁说道。
“明天我一天都有事儿,去不了。”
唐斯是故意这样说的,凭什么她要来吃饭,自己就一定得答应去?谈恋爱不是两个人的事吗?不是要尊重表达两个人的想法吗?
你要私人空间,给你。
你要慢慢来,也给你。
都行!
谁还能没点自己的事儿啊。
电话一挂断,唐斯对着脚指甲又是吹气又是扇风,等指甲油彻底晾干后,被子一拽,倒头就睡。
可盛宁却睡不着了
她明天什么事儿?
是约了人吗?
林伊不在,她约了谁?
盛宁忽然变得小肚鸡肠起来,以往的包容大度全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唐斯踢出她的那个好玩的圈子里了,因为自己太无聊太没趣,所以她要去找更好玩更有意思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唐斯收拾好就出门了。
她去了姜淑怡在信件上留的地址,这已经不是唐斯第一次来,打从在安岛落脚后,她时不时就到这来看一看。
可惜姜淑怡信件上对于这地方的描述,早就物是人非,她说这里一排白色的小房子,对面有棵参天柳树,柳树旁边还有口水井,天气太热,她们就会往水井里扔上几个大西瓜,等上一两个小时,就把西瓜再捞出来,那样的西瓜吃进嘴里,满口都沁着冰甜。
但唐斯此刻就站在她说的这个地方,没有一排白色的小房子,只有林立的高楼大厦,对面也没有参天的柳树,只有一座繁华的商业街,柳树旁边更加没有水井,来来往往的人流不息,车流拥堵。
唐斯没办法体会西瓜扔进井水之后的冰甜,她感觉到的只有密不透风的钢筋丛林。
或许姜淑怡是在吃西瓜的时候,坐在柳树的阴凉下,写的那封信又或许是靠在那排她口中的小白房旁边,蹲在某个角落里写的那封信又或者她在自己的房间里
各种画面在唐斯的脑子里浮现但却都是模糊的。
姜淑怡始终活在这些信件里,从来没有过具体。
唐斯把头仰起来,莫名有想流泪的冲动。
我们活在这个人世间,世上一分一毫的变化,都可以轻易的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这个人间连我们的死活都不关心,又怎么会去怜悯那一点点世俗的情爱?
一个没有神明的世界,也许自欺欺人才是行事之道。
路上她接到唐柳颐的电话——
“还剩下一个月?是现在就回来?还是想到等到最后希望彻底破灭再回来?”
唐斯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顶点,一听到唐柳颐说的话,像刺一样又捅过来,她觉得自己现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密密麻麻千疮百孔。
“希望破灭的不是我,是外婆你有本事别跟我说这些,你去跟外婆说啊,去跟她说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姜淑怡这个人,让她趁早死了这条心!”
“你急了?你急什么?你信誓旦旦的要去找人,偷偷摸摸谁也不告诉,就一个人跑去安岛,这希望难道不是你给老人家的吗?现在找不到人了,你就急了?当初但凡你多考虑一点,今天也不会成这个局面!”
唐柳颐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唐斯是她脚下的贱民。
她以暴君的姿态去伤害比她弱小的人,根本体会不到别人的拳拳之心。
“妈你爱外婆吗?”
“你爱你自己的母亲吗?”
“或者我该换个问法,你爱过谁?”
“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也别以为全天下只有你有爱你懂爱。”
“爱从来都不是任性妄为,爱的背后是责任和义务。”
说完,唐柳颐就把电话关断了。
一转身,却看见唐瑾站在后面。
“妈”
“又和斯斯吵架了?”
“没有。”
唐瑾叹声气——
“你说你们母女,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你是想她了才给她打的电话,说不到两句就吵起来,你这电话不是白打了?”
“可能上辈子是仇人了,要不然这辈子怎么能做母女。”
“那我和你也是仇人?”
唐柳颐也不知道为什么,鼻尖猛地发酸起来,可她一向要强,即便是对最亲近的人,也不愿露出柔弱的一面。
梗了梗喉咙,硬是把眼泪又逼退回去。
“妈人还在找,您别着急”
“我都一把年纪了,没什么看不开的,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