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平时的嘻嘻哈哈,言语里尽是礼貌又疏离的态度,可眼底的倔强,却又让人没办法忽视。
盛宁的心又紧了一下。
她走到唐斯面前——
“我们聊聊?”
“聊呗。”
“我说了特别糟糕的话,我又让你难过了,我是真心和你道歉的,唐斯真的对不起。”
“你要是想聊这个那咱们就别聊,我刚刚已经跟你说过了,一人一次,算扯平了。”
唐斯也是真心的,真心不想让她们俩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对不起,这点事儿不至于让唐斯过不去,她心里真正难过的是,为什么盛宁总是那样想她,总觉得她对待她们的感情特别不认真。
“还有别的吗?没有的话,你就回吧,我真的要睡觉了。”
盛宁没有做声,目光落在唐斯腰间衣裙的褶皱上,忽然就想起那天她们在椅子上,自己对唐斯做的那是事儿了,她当时穿的也是这件裙子,盛宁的手掌猛地发烫起来,她还记得自己把那会儿都快要把她身上的裙子揉碎了。
倏地,盛宁的手就伸了过去,掌心覆在了唐斯的腰间的褶皱上。
唐斯怔了一下,立马就要挥开,盛宁一反常态的不退让,步子往前一夸,就把唐斯抱进了怀里,发烫的掌心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你又想耍流氓?!你给我放开!”
唐斯越挣扎,盛宁越是抱的紧。
唐斯气急,手掐在盛宁的胳膊上,隔着衬衫布料,狠狠地拧了一圈。
盛宁吃疼,鼻尖倒抽了口凉气,可就是这样她也没松开。
唐斯又踩她的脚,在盛宁怀里连踢带踹,红着眼睛骂她——
“说我不认真的是你!现在跟我耍流氓的还是你!我在你眼里这么不认真,你又这样是干嘛?!谁认真你找谁去啊!成天跟我较劲儿,你有瘾是吧?!”
“你给我放开!听没听见?!”
“再不放开,我还掐你!!”
盛宁的力气大到出奇,唐斯掐着她的胳膊,都能感觉到这人鼓起来的肌肉,一时间急火攻心,撩开她的袖子,想也不想指甲又在这人皮肤上掐出一道又一道红印,她也没收劲儿,那红印都渗血了。
空气总弥漫着铁锈味,像糜烂的果子一颗一颗爆开,鲜红的赤色汁水洒了一地。
“别生气了好吗?我不该说那样的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你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你多少次了?每次都道歉,下回该怎么说我还怎么说?我凭什么就要信你?我欠你的吗?!”
唐斯的声音又哽咽起来,刚洗干净的脸,又被掉下来的眼泪弄的深一道浅一道。
她挣的太厉害,脸都挣红了,眼睛一闭一睁,湿漉漉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滚落下来,打在盛宁的胳膊上,渗进被唐斯掐出血印的地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这个人太无趣,而你又那么精彩,我怕你哪天就对我没兴趣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滋味不好受”
盛宁把自己心里真情实感和唐斯表达出来,又和她再一次认真说对不起,问她——
“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唐斯掐着她的胳膊不放,手指甲怼着薄薄的肉皮又用力。
盛宁绷紧了腮帮子任她掐,可人到底是肉做的,她再能忍痛,也还是控制不了的鼻尖抽气。
压制的呼吸声,吃疼的钻进唐斯耳朵里,等唐斯松开手,低头再看去又是一道渗血的红印子。
她们俩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受虐狂,跟一个施虐狂,除了惨不忍睹就是惨不忍睹。
唐斯不挣扎了,身子软软地靠在盛宁怀里。
“痛快了吗?”
“要是还没痛快,那你再继续掐。”
盛宁说。
唐斯在她肩上捶了一把,不想理她也不想说话,她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彻底的败下阵来,毫无主权可言。
她不喜欢盛宁这样进退有余的态度,盛宁平静的像一片深海,自己把天大的委屈投进去,也激不起任何水花。
但唐斯又没办法抗拒盛宁,自己喜欢她,连带她的好与坏,她只要肯低一点点头,自己就又乖乖的陷进去。
可唐斯却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在情感里被吃死的感觉,这不是她,她不该被冲昏头脑,她应该始终清醒,始终倔强,始终充满尖刺。
盛宁见她的情绪平复下来,终于不再那么用力的箍着她,但却也没有完全放开手,她怕一不留神儿,这人就会又从自己手底下溜走。
这会儿,盛宁看着唐斯的脸,伸过手在她的眼睛上抚了抚,很轻的一下,像是芦苇被风吹过的摇摆。
“我喜欢计划,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排期,喜欢把时间全部都填满,但这并不是因为我抗拒意外的降临,而是我希望和你能有以后,我不想我们只是简单的谈一场恋爱,突如其来的邂逅,莫名其妙的结束,等漫长的时间过去,连彼此的样子都记不清,如果最后的结局是这样,那我宁愿我们不要开始。”
“你说,我们不能结婚,不能见家长,也不能大大方方牵你的手带你认识我所有的朋友师长亲戚,我认为你说的不对如果我们的感情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你说这些我都会做,而且”
盛宁顿了下,目光注视着唐斯——
“你觉得像我这样一个事事都详细计划的人,会漏掉这些吗?”
“斯斯,我之所以不想把进程发展的那么快,不是我不喜欢你,也不是我没有谷欠望,我是想让你想清楚,我这个人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发生,就不可能再放弃了。”
“所以,我现在很认真的问你,也请你深思熟虑的回答我,要开始吗?”
唐斯没想过盛宁会考虑的这么长远,更没想过她会突然就捅破所有的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