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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沈妙和沈万山急忙从屋里出来。
“妈,咋样了?俺爸咋样了?”
“警察那边咋说的?”
王冬梅把车子停在角落,叹了一口气道,“跑了好几趟,根本就没见到人。”
昨天沈山生被抓走得仓促,根本不给全家人询问来龙去脉的机会,只说了遗弃罪是涉及刑事案件,在调查清楚之前不能泄露太多的案件细节。
沈山生被抓走后,全家人一夜都没合眼。天刚蒙蒙亮,王冬梅就独自骑车去了豫市,想着去派出所看看,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说打听出细节吧,起码得问问报案人是谁,被遗弃的人又是谁。
可大过年的,派出所里只有几个值班的新人,他们也不清楚情况,只说沈山生被调到桐花分局去了。
等王冬梅跑去桐花分局后,又被挡在了门外,说是调查时间还没超过四十八小时,目前还不允许家属探望。
于是王冬梅又去了市里的妇联,想着既然是遗弃了的孩子,妇联应该最近会有登记,再不济也能找到人打听点情况。
可这大过年的,妇联里更是一个人都没,只有个负责看门的大爷。
最后,王冬梅前前后后、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好几圈,眼看着半点消息都没有,她也只好暂时回家来等消息。
“要不我打电话找俺妈问问?俺妈也认识一两个警察,说不定能问出来。”姚恒
提议道。
王冬梅喝着杯子里的热水,眼睑之下的情绪已然变得灰暗,“没用,这事儿是刑事案件,起码大小得是个官才有可能问出来。”
刑事案件,当她亲口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脸色更差了。
将手搭在王冬梅的肩上,沈妙欲言又止地问:“妈,俺爸他……”
沈妙心里很害怕,所以不敢问出口。
她不是害怕沈山生犯了法要被抓去坐牢,而是害怕王冬梅会……
“恁爸就不是那号人,”不等沈妙说出后面半句话,王冬梅就坚定地说,“警察肯定是抓错了,百分之一百!我跟恁爸生活多少年了,他是啥人我不会知道?”
王冬梅相信沈山生,哪怕警察的手铐昨晚已经拷在了他的手腕上,她也选择相信他。
管它外面的风言风语怎么传呢,她只知道跟自己朝夕相处,睡在一个被窝里的男人是个老实人,不会犯什么罪,更不可能会犯遗弃罪。
“我就是担心恁爸他这身体,万一警察审他,给他用点啥刑,他,他……”
“哎呀,你这就是电视看太多了,”沈万山摆摆手,“现在啥都讲法,山生啥事都没干,警察凭啥对他用刑?要是真的用了,那警察才是犯法哩。”
和王冬梅一样,沈万山也相信沈山生是清白的。
清者自清,他不怕沈山生被警察带走调查,只是目前半点消息都不知道,只能在家这么干坐着,这种悬而不决的过程让人心焦得很。
“爷,我想到个人。”
警察,警察……
当这个职业不停地在脑海里打转时,沈妙忽然跟一个名字联系到了一起:骆嘉麟。
对,骆嘉麟!
“我记得秦奶奶她儿子是警察,还是黄河区分局的副局长,”一想到这条路可能走得通,沈妙的语速也不由得变快了,“不说让他帮忙把俺爸捞出来,起码能问问是咋回事。”
之前沈妙提起秦荷的儿子是警察时,谁都没放在心上,如今被她这么一提,众人这才看到了一丝希望。
沈万山几十年没主动和秦荷联系,都是偶尔去谁家吃整桌的时候,能和她见上一面。他原本是不想麻烦她的,可事到如今,他也只好抓住这唯一的机会请她帮帮忙了。
沈万山先是给赵泉家打电话询问秦家的电话,赵泉说他妈回娘家送东西了没在家,又给他的另一位姨打了一通电话,不成想那一位姨的号码本子找不到了,又跑去了她们共同好友家问……
就这么七拐八绕地折腾了快一个小时,这才问到了秦荷家的电话。
嘟嘟……嘟嘟……
等着对面接电话时,不知道是一夜没睡身体太累,还是心里比较紧张,沈万山的手有些微微发抖,直到对面传来秦荷的声音,他才赶紧用另外一只手稳住话筒。
“喂?”
“喂,是我。”
“万山哥?”不需要做自我介绍,秦荷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新年好,新年好啊~要是我没记错的吧,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吧?”
“是啊……”
沈万山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本想着铺垫两句再说正事,可他实在不知道能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只好单刀直入地说:“荷啊,我这次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有点事儿想请恁小帮个忙。”
“嗯,你说?”
“是这样,俺小昨天被市里的警察给抓走了,说他犯了啥遗弃罪,具体情况警察也没说。今儿俺儿媳妇去市里问了一圈也没找到人,现在俺是两眼一抹黑,啥情况都不知道。妙妙上次说恁小好像在警察局工作,我就想着能不能帮忙问问?”
“别的也不好再麻烦,就是问问他现在情况咋样,案子进行到哪一步的都中了。”
听着沈万山心急火燎地说了许多,秦荷只是偶尔地“嗯”两声,等到他把话说完,这才回道:“警察局的事我不太懂,小麟今儿一早就去警察局办事了……要不这样吧,你先来俺家等等?等他晚上回来了你亲自问他,我怕我这笨嘴拙舌的也问不清楚,省的耽误事了。”
昨天警察来时说沈山生的案子很严重,沈万山还以为秦荷会拒绝,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
“中,谢谢,真是谢谢啊!”
既然她肯帮忙,那就是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