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魏东强的家,可此时此刻他却像一个局外人,完全无法融入他们的幸福。同样是在喝酒,可
烈酒入喉的味道竟是苦涩的。
两斤的白酒、半箱的啤酒,等饭快吃完的时候,杯子里的酒也都喝得差不多了。
“咳咳!咳咳!”
刘松柏扶着桌子想要站起来去上厕所,结果头猛地一晕,差点栽倒在地,“这,这酒的劲儿真大,咳咳!”
他觉得头很晕,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了,身上痒得很,心跳也在“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
刚朝着厕所走出几步,紧接着他就感觉眼前一黑,随后便毫无意识地一头栽在了地上。
此时,他们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以为是刘松柏喝多晕倒了。
刘娣来起身想要去扶他,刚想开口叫他,就“呕”地一下子把饭菜和肚子里的酒给吐了出来。
砰砰……砰砰!
她感觉喉咙好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一样,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可已经来不及了。
没过多久,魏文凯和魏东强也接连出现了不适的反应,不过因为他们喝酒不多,头晕和心悸的症状并不算严重,只有阎慧因为怀孕没有喝酒,这才逃过一劫。
“文凯!文凯你快吐,快把酒吐出来!”
忽然,阎慧开始猛地拍着魏文凯的背,同时“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文凯,是我对不起你。”
魏文凯一脸懵地问她道:“你,你干什么了?”
“是爸,是爸干的,”阎慧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指着桌子对面的魏东强,“前天他去药房买药,想要毒死你们,可是我不敢说,我,我要说了,他就会弄死我们的孩子……文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止是魏文凯,魏东强同样错愕地看着她。
他不敢相信,阎慧竟然这么对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并没有下毒,起码并没有打算在今天的这桌饭菜里下毒。
“小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啥?”魏东强还不肯接受现实,还在问她道。
捂着自己的肚子,阎慧怯怯地往魏文凯怀里躲着,“爸,对不起,就算妈和舅他们对不起你,就算文凯不是你的儿子,但他毕竟是无辜的,我,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害他!”
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刘娣来指着魏东强的鼻子骂道:“好啊,姓魏的,你想弄死俺娘儿俩是不?做恁娘的春,春秋大梦吧!”
魏东强:“贱货,我掐死你!”
看到刘娣来也倒在了地上,魏东强站起身踉跄地要过来对阎慧动手,尚有一丝力气的魏文凯怎么可能让他再伤害自己的爱人?
于是他直接将桌子掀翻,顺手拽起旁边的椅子砸在魏东强的身上。
“刀,文凯,他有刀!”
顺着阎慧手指的方向,魏文凯看到了一把露着刀尖的弹簧刀,只是并不是在魏东强的手里,而是静静地放在地上。
此时此刻,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趁着还有理智,魏文凯赶忙冲过去把弹簧刀捡了起来。
就在魏东强摇晃着站起身朝阎慧扑过来时,他一个箭步上前,将手里的刀全部没入了他的腹部……
扑哧!扑哧!
一下,又一下。
一串串顺着他手滴下来的血珠散发着腥冲的味道,有几滴在拔出时还溅到了她的脸上。
看着魏东强的下场,坐在地上的阎慧止住了哭声,抬眸与目眦尽裂的他对视着,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秘的笑。
一如二十年前的某一晚,当母亲从楼梯上“意外”跌倒时,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的那般……
*
被送去医院的时候,刘松柏和刘娣来已经抢救无效身亡了,魏东强也因为失血过多当场死亡,鉴于魏文凯还在进行抢救,眼下就只有阎慧能告诉警察事情的经过。
“经调查,刘娣来和刘松柏死于双硫仑样反应,我们目前怀疑是有人投毒。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的吗?”
“线索?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线索,投毒的话应该不会吧,魏东强只是买了很多的药回来。”
“听邻居说,听到前几天魏东强和刘娣来发生了争执,你知道原因吗?”
“因为他想跟刘娣来离婚,但是刘娣来不愿意。”
“我们在魏家的很多器具上都检测出了乙酰基酚,也就是扑热息痛,你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偶尔会往水里加一些东西,而且嘱咐我不能喝那些水。”
面对警察多次的问询,阎慧没有一次说过谎。
她绝对诚实,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但……却并没有把所有的事实都交代出来。
当魏东强买了许多的止疼药回来时,她就猜到了他大概的计划。
就像是当年她的姥姥和姥爷去世那样,把扑热息痛加到日常的饮食里,这种止疼药虽然不会致人死亡,但是长期服用会造成肝肾的损伤,严重时还会引起急性肝衰竭。
二十多年前,医疗条件没有那么好,再加上姥姥姥爷的身体原本就不怎么好,所以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心脏病发。
阎慧不能确定魏东强下的是什么药,唯一肯定的是,他一定是在他们的饮食里做了手脚。
所以当他准备故技重施在刘娣来和刘松柏身上时,她便决定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