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还没正式开课,沈妙想通过这些卷子来一场全面的摸底考试,这样就知道自己在哪方面有欠缺,需要重点在哪些地方下功夫了。
不少头次考生都和沈妙的想法一样,在参观的同时寻找着试卷,为了能抢得更全面,她们一家四口分开行动,分别去了不同的教室搜罗试卷。
约摸着二十分钟后,他们回到了三楼的楼梯处集合,把手里的十来份测试试卷整理到了一起。
“哎?你拿了陆鑫的卷子啊。”
“我瞧他写得不错,所以特意挑的。”
“我拿得也是陆鑫的。”
一共十七份卷子,有九份都是出自这位“陆鑫”之笔。
他的字迹隽秀俊逸、卷面干净整洁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写出的答案大部分都是正确的,通篇下来几乎看不到几个红叉叉。
看名字,这个陆鑫应该是个男生;
看笔记,这个男生应该年龄不大。
可奇怪的是,卷子上并没有这个陆鑫的学号和班级。
别人的卷子上都会填写得很细致,比如:
张xx,确有专长一班,十九号;
王xx,中医专长三班,六号。
……
唯独陆鑫的卷子上只有一个名字,既没有学号也没有班级。
沈妙猜想,这个陆鑫应该是某位任教的老师,在给学生做测试的时候顺便自测的吧。
下午一点半,参观的差不多后,他们也准备离开去吃饭了。
“沈妙?请问是沈妙同学吗?”
从楼上下来时,正好碰到了在教学楼里四处找人的男助教。
沈妙:“是我。”
“副校长请你和你的家属去校长室一趟。”
教务处?
“请问是有什么事吗?”沈妙疑惑地问。
男助教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总不能又是因为擅自给人开药方,所以要拒绝自己入学吧?沈妙猜测道。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叫自己去校长室的人是校长,而且还叫上了家属一起,堂堂副校长又怎么会为了自己这点小事操心呢?
不过再怎么猜也没用,还得是去了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跟着助教来到校长室,门被推开时,瞬间从里面涌出了一股清凉的风。
和学校里所有老师的办公室一样,空气里有一股书本和茶叶杂糅在一起的味道,略微带一丝丝皮革味,对学生来说,这绝对是压迫感十足的气味。
校长室的门口摆着两盆绿植,里面有一套待客用的沙发和茶几,老板桌摆在正东的位置,后面还有几只用来存放文件的柜子。
他们来时,坐在老板桌后的男人正在冲泡着一壶茶,他的年龄似乎和沈万山差不多,都是七十多岁,不过因为精致的穿着和打理整齐的头发,所以瞧着要比沈万山年轻一点。
“老沈?果然是你啊?!”
抬起头时,男人一眼就看到站在沈妙后面的沈万山,在放下手里的茶壶时,脸上跟着露出了久别重逢的笑意。
哦不,不是看到,准确来说,应该算是他刻意地找到。
“是你?”
沈万山也认出了对方。
不过他并不像男人那么欣喜,眼神里的情绪更多的是诧异和惊讶。
男人名叫陆江海,是沈万山年轻时的“挚友”。
一个是巍峨的高山,一个是奔腾的大海,从他们的名字中就能看出一二。
和沈家一样,陆家也算是杏林世家,只是不像沈家那样被人口口相传罢了。
他们当年一个在村里,一个在市里,原本是没有什么交集的,是他们的父辈带着他们参加了一次义诊,两人才相互认识。
当年提起中医,许多人都会想到清河村的沈家医馆,而当时,陆江海的父亲只是市里一个很普通的中医师。
陆父把沈父当成了榜样,尽管嘴上不说,心里也时时想要超越他,陆江海不同,他的好胜心不是一星半点,所以他几乎是把“我要打败你”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陆江海想要证明自己不比沈万山差,所以他无时无刻不在暗自比较。
同一本医书,他要学得比沈万山快;同样是行医,他要比沈万山医治更多的病患;甚至连把脉的时间都要比较,比他快一星半点都能算是一次胜利。
可惜,沈万山从来没把陆江海当成对手,因为在他看来,医术没什么可比的。
一个想要分胜负,一个懒得比高低,心里揣着的目的不同,时间一长,两人的关系自然变得越来越远。
后来,沈父和陆父前后去世,沈万山也不想维护这段“表面和平”的友谊了,于是渐渐地就跟陆家断了联系,几十年没有再联系过。
期间陆江海其实也给他写过几封信,只是沈万山看他字里行间还有攀比的意味,觉得维护这段关系没必要,便没有回信。